郡王福晉身上,霎時笑容也收了,話也說不下去了。和敬公主覺出有異:“怎麼了?”冰兒忙收攝心神,勉強笑道:“沒什麼,一時突然把笑話給忘了。”

“聽聽!”和敬公主笑道,“你說不罰還成不?”周圍有兩個親熟些的貴婦便湊趣道:“三公主自是太狠了,到底自家嬌滴滴的妹子!”

“這樣,我代五公主喝一杯。”薩郡王福晉倒是鎮定下來,笑吟吟上前,眼波往冰兒臉上一轉,“就不知道公主給不給我這個面子?”

和敬公主忙介紹道:“怕是五妹還不認識。這是科爾沁薩郡王的福晉,算來是我和額駙的嬸孃;也是……”她知道冰兒在指婚事上的牴觸,把“英祥的額娘”幾個字吞掉了,改口道:“論起輩分上也是我們的姑姑。”

薩郡王福晉越發大方起來,穩穩蹲了個深安:“當不起‘姑姑’的稱呼。給五公主請安。”冰兒忙斂衽還了半禮:“福晉是長輩,豈不折殺我了。”福晉看了看冰兒,又看了看和敬公主侍女手中滿滿的大酒碗,含笑道:“這酒……”

冰兒倒有些說不上話,半晌尷尬地笑道:“怎麼好意思讓福晉代酒。”“不要緊。”福晉接過酒碗,竟然一飲而盡,掏出手絹印了印唇邊的殘酒,臉上微微泛起些醺紅的酒暈。和敬公主鼓掌道:“福晉好酒量!”又向冰兒道:“有人做了榜樣了,下一碗你逃不掉了!”

冰兒也沒了插科打諢的心思,徑直捧起酒碗,也把一碗南酒喝乾了。

“嗯,到底有了福晉的榜樣,今兒個爽快。快,吃點菜。”和敬公主招呼道:“大家都自便!”

冰兒坐在和敬公主一席上,有點食不甘味的意思,幾次偷眼看薩郡王福晉,她雖然不言不語,也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卻吃的很平靜,不時還笑著應對前來敬酒問好的熟人。冰兒本身是孤僻的性子,除了和敬公主,也沒有親熟人,悶頭吃了一會兒,和敬公主悄悄問:“怎麼了?有心事的樣子?”

冰兒猛然警醒,自己在這兒不能輸了架子,回頭對和敬公主呵呵一笑:“沒事。”

宴畢,後廳的花園裡搭了戲臺子,和敬公主和冰兒身份最尊,坐在上首,和敬公主拿來戲摺子遞給冰兒,冰兒笑道:“姐姐又不是不知道,我哪懂這些門道。”和敬公主笑笑也不硬客氣,自己勾了《驚夢》一出,傳下去給其他貴婦們點戲。看了半出戏,冰兒覺得有些昏昏欲睡,藉著如廁的機會,正好散散心。

當她洗了手出來,突然見到薩郡王福晉正在門口,嚇了一跳:“福晉怎麼在這兒?”

“我特意在這兒等公主。”福晉謙恭地說。

冰兒知道她有話要講,也不多說,對身邊的宮女道:“你們自便吧,我有事。”兩個宮女對視一眼,也不敢違抗冰兒的命令,躬身退下。冰兒禮貌地微笑道:“到園子裡走走?”

“是。”福晉側身讓冰兒走在前面,冰兒略讓一讓,也不再鬧虛禮,兩人在寧靜的園子裡走了好一會,看見臨水有一座涼亭,風荷許許,薰風陣陣,正是宜人,兩人目光一交流,便都明白,相偕來到亭子裡坐下。看看周圍確實無人,福晉稍思索了一下,起頭道:“是我要先和公主道歉。”

“談不上。”冰兒擺手道,“我那時候……真叫福晉見笑。”

福晉舉目看著池子裡田田荷葉,間或露出或開或敗的朵朵荷花,輕嘆了一聲:“我也是為了英祥。做孃的,總巴望著孩子上進,生怕分了他讀書習武的心思,加上英祥又是個性痴執拗的……”

冰兒不太愛聽這些話,勉強微笑著聽完,說道:“我和他沒什麼。英祥是個好人,他教我背《詩》,總算讓我應付了我皇阿瑪,我很感激他的。其他的,您別多心。至於……皇上他有他的見解,也不是我能操得了心的。”

“那自然。”福晉又嘆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