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晏,要走了,沒有話對我說嗎?”

心裡是期待著顏晏對自己有一絲絲真情實意,顏晏慢慢轉過頭,臉上的淚早就止了,掛著淚痕,她眼神空洞,望著他“你抽屜裡的鑽戒,還是送給叢蘭吧。”

原本倆人之間最後一句話說得都不是自己,她連他的名字都不願意叫,她連他倆之間的隻言片語都不願意提。

曾經的歲月如潮水般蔓延然後漸漸退散,一切彷彿是潮汐過後平靜的沙灘,抹平一切痕跡,天底下哪有捂不熱的心,就這一顆,還讓自己攤上了。

船漸漸駛離的港灣,顏晏站在船上看著夜空,祖洋站在旁邊,餘光瞄了瞄她“顏姑娘,其實少爺很愛你,愛極瘋魔,你不要怪他。”

顏晏不說話還是眺望著星空,連星星都不那麼閃耀,月亮也虛掩著光暈“我渴了,給我倒杯水吧。”

手還被捆著,祖洋答應著一邊幫她解了手上的繩索,剛轉身,後面就傳來撲通一聲。

這一聲讓祖洋頭皮發麻,他猛地回頭,剛剛站人的地方已經再無人影可尋,他跑過去扒著船舷往下望,海水像黑色的墨汁一樣平靜得翻著暗湧,那裡沒有聲息,沒有掙扎。

***

婚禮如期舉行,崇慎腰間還纏著紗布,林嫂幫他穿上禮服,係扣子的時候還嘆了口氣,崇慎仰著頭看著凱蒂飯店給騰出來的這間衣帽間,屋裡應景得貼著大紅喜字,司儀子在旁邊囑咐著一會兒需要注意的事項,衣服穿好了,林嫂拿過柺杖遞給他,摸了摸他的頭“一會兒注意傷口,慢慢得走,不著急。”

崇慎點點頭“知道了。”

妙儀也在房間裡置備著行頭,溫淑給她頭上插了幾根珍珠髮簪,中式的婚禮衣服考究,燙帖著金線,溫淑撫摸上面的吉祥圖案,笑著看看自己閨女“女兒,恭喜你,心願達成。”

妙儀一直默默不語,今天從一早上眼皮就跳的厲害,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勉強擠出一絲笑意。

崇慎穿戴完畢,遞給司儀一份稿件,讓他大致按照上面寫得說,司儀看了看,有些納悶得抬頭瞅了瞅崇慎,崇慎咧嘴一笑“新娘子沒來,這婚禮不好辦吧。”

司儀尷尬得點點頭“還是頭一回。”

雲雀廳裡坐滿了人,京城有名有勢的商客齊坐一堂,鍾慈和艾伯特也坐在人群中,等待的期間廳內四周僱了幾個唱曲子的藝/妓,但是唱得再好也掩蓋不住場面下人們的竊竊私語聲,亂哄哄,大家描眉畫臉,香噴噴得來捧場,怎奈都是用力過猛,廳裡蒸騰著各式各樣的香粉味和隱隱的汗味,鍾慈皺了皺了皺眉,起身放下手包跟艾伯特說“我出去透透氣。”

大堂也有不少人,穆禮站在那招呼客人,老王爺坐在大堂的沙發上跟幾位舊識聊著天,她覺得煩悶,走到走廊盡頭,開啟窗戶外面的銀杏樹葉枝椏長得茂盛,細碎的陽光灑下來,鍾慈笑了笑“好天氣呢,真應景。”

旁邊的門開了,小玖穿著一襲紅衣出來,鍾慈沒見過她,以為是孃家人,笑著跟她點點頭。

小玖也跟她點點頭,望了望窗外,若有所思得微笑。

司儀到臺上跟下面唱曲的擺擺手,藝/妓手扶著琴絃止了聲音,賓客也漸漸減弱了說話的聲響,司儀拿過話筒宣佈婚禮準備就緒,新郎新娘準備入場。

妙儀手撫摸著龍鳳庚帖,那上面的吉祥話說得俏皮,自己拿過墨筆在上面簽上名字,然後她遞給溫淑“婚禮可能快開始了,讓崇慎簽了吧。”

溫淑答應著走到門口,一推門,門在外面鎖著,她又使勁一推門,還是紋絲不動。

她愣愣得回頭看著妙儀,妙儀從鏡子中看著在後面不知所措的母親,她笑了,彷彿早就猜到這一切“最壞的打算,應驗了。”

崇慎怎麼會放過她,她差點害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