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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看著她說:“算了,日久無人居住潮了,不喝茶了,說說你來這裡可是取東西?”
“不取東西,我頭一次來,我,我找個人,張信芳,這人您可認識?我收到過她的書信,上面地址是這裡。”
阿婆坐在她的右手邊,望著房梁思忖了下:“那麼多姑娘,我哪記得,而且基本上都是用疊字的名字,什麼香香啊,花花啊,有沒有芳芳呢……沒聽說過。”
“那麼多姑娘?”
這回阿婆低頭看著她的臉,看著看著就樂了:“你是哪裡來的姑娘啊,現在都實興穿帶紗邊的洋裝了,你還穿對襟刺繡緞子料呢,這馬面裙也早不時興了,不是本地人?”
“不是,阿婆,我從奉天城來”
“那可遠著呢,坐綠皮車來的?”
“是,阿婆您再好好想想,她左側脖子有一塊指頭大的紅色胎記。”
“那不是破了相麼,幹她們這一行的,顏面最要緊,要是有也不能讓我看見,早拿厚厚的香粉蓋上了。”
“幹她們這一行的?”顏晏說完就頓住了,不用提示,大熱的天出汗是正常的,但是這汗津津的一身,帶來的全是涼颼颼的嘲笑。
阿婆饒有興趣的看著她卡住一臉錯愕的表情,然後哈哈哈大笑了起來。
“不是來揩東西的就行,這幾天總有人進屋順走點姑娘們留下的零碎,不找東西找人的話好辦,晚上你坐個人力車,上車跟轎伕說你家男人喝花酒去了,你要去捉姦,包他撒開腿帶你去,但是你要找的人是不是在那裡……反正之前住這的,跑不了廟,你且去試一試。”
顏晏謝過阿婆,恍恍惚惚的走出衚衕,她張開手,仰頭看著陽光穿透手指把指肚照的紅紅的,她閉上眼,眼前竟還是影影綽綽,她感覺自己要站不穩了,家裡的陳釀喝過後都沒有現在的暈眩。
顏晏覺得真的是累了;額頭磕在胳膊上抵著牆邊那棵老槐樹,從前她們家餐館門前也種了一棵槐樹,夏夜晚上客人散去月朗星稀時,父親會支一張小桌跟她在樹下吃口晚飯,也是那樣普通的夏夜,他們迎來了一位不普通的客人。
日本人當時在奉天很多見,都安安分分在奉天做著自己的生意,對中國人客客氣氣,賣的東西雖是舶來品,但是價格不算貴到天價,所以在城中游蕩的日本人漸漸多了,也沒引起太多的注意
那天走進院子的日本人中國話不算熟練,家裡只剩下一些燻肉,他只簡單的說都可以,要一壺酒,酒飲得甚慢,吃完後也沒多說就走了。
可是民國十七年這年的春天,一顆炸彈在小西門被引爆,硝煙散盡之後,城裡的日本人開始蠢蠢欲動,這時奉天城的老百姓才知道,這些日本人慢慢吞佔著國人的市場,壟斷行業,漸漸擴大群體,以商人皮囊偽裝自己,真的要打起來時,各行各業都有援手
而這顆民國十七年的炸彈卻炸得奉天城老百姓人心惶惶,大家都道要打仗了,遲遲卻聽不見下一步的動靜,大家老老實實的繼續過日子,其實耳根子都豎起來聽,見到日本人也不是原本的平等甚至覺得他們是外來客的鄙視態度,而是變得又恨又不敢惹。
整個奉天城處於奇怪的氣氛,每人都想著不要戰亂,但是又覺得為國為民,還是先下手為強。
6月4日這一天,人們知道誰先下手了,都統大帥被炸死,整個奉天亂了套,滿城日本人趁亂撕開偽裝已久的面具,青面獠牙本質顯露出來,就是第二天,顏景深又迎來了那位日本客人,雖只有一面之緣,但是那人右邊眉毛是斷眉令他印象深刻,來人介紹自己叫佐野,想買顏家釀酒的秘方。
顏景深自然是不肯,原本他本以為是會面臨一場艱難的交涉,甚至做好了長期反抗的準備,結果日本人要更聰明一些,二話沒說改成明搶。
等顏晏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