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敢想。

秦宓恨不得將她捉回去,圈起來養才省心,皺著眉頭:“以後不準拿自己來賭。”

聞柒勾著唇笑,不做聲。

她啊,最是不聽話了,秦宓拿她自然是沒法,轉眸,妖治的眸裡沉下了所有柔和,一眼冰寒:“你怎麼不記著爺的話?”

莫要動她,爺容不得……

那日,秦宓封了大燕黔江海運,他便只留了這八個字。

炎帝張張嘴,竟說不出話來。

秦宓懶懶垂著眸子,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纏著聞柒的發,那樣輕緩的動作,如此冷肅徹了骨的言語:“你傷了她,你說爺要拿你如何?”

殺生予奪,皆在秦宓彈指。

炎帝抬眸:“不過一死,朕一國之君,何懼?”

不怕?那顫抖個毛線啊,死到臨頭還擺皇帝的譜,聞柒切了一聲,冷嘲熱諷:“喲,原來不怕死啊。”笑意一凝,眸中光華沐了寒,灼灼逼人,“正好,我也沒打算讓你死,我會讓你求死不能,好看看我聞柒怎麼禍亂你大燕天下,讓你活著受盡天下臣民唾罵背棄,死了滾去地下對著聞家三百四十六個枉死亡魂垂淚懺悔。”她嘴角一挑,“哦,還有那被你養了十一年的棋子,皇上你的枕邊人啊,她怎麼有你這麼心狠手辣,你倒狠得下心。”

秦宓執著聞柒的手,指尖下,她的手,輕顫著。果然,是個記仇的女子呢。

睚眥必報,是聞柒!那場火,螳螂也好,黃雀也好,這仇她怕是都記在了心頭,便是聞華裳的心慈手軟,她也記了恩,如此愛恨分明。

炎帝,便是第一筆帳,她開始算了。

“當日,聞家大火最該燒死的,應該是你,是你!”

嘶吼,咒罵,他一國之君癱軟在地,像個癲狂的瘋子。聞柒卻眉清目秀,玩笑似的:“真可惜啊,老天開了眼,偏偏讓我活了。”抬眸,揚著下巴對秦宓笑彎了眸子,“宓爺,你說我要怎麼處置這老東西才好?”

秦宓拂了拂那月牙兒似的眸:“都隨你。”指尖癢癢的,是她的睫毛,軟軟的,他覺著新奇,蹭了又蹭,隨意道著“捅破了大燕的天,爺也給你擔著。”

炎帝近乎昏厥,滿眼兢懼。他大燕的天下,竟如此被人拿捏。

聞柒眨眨眼,抓著秦宓的手:“怎麼樣都可以?”

這模樣,循循善誘,壞極了。

秦宓覺著不能應她,看了看她刻意睜得的眼,光暈淺淺的,便晃了一下神,頷首:“嗯。”

似乎,爺越發不由己了。

聞柒咧嘴一笑,明媚得直扎人眼,眉毛挑的飛快,甚是靈慧:“大燕四妃,正好缺了一個。”

秦宓被她握著的手一僵,指尖都冷了。

炎帝喘了一口氣,昏過去了,爾後……無人得知那人衍慶宮硝煙。

不過一盞茶涼的功夫,死寂的殿中只餘重重喘息,燈芯早便燃完,血腥在肆意。

忽而,殿外大喊,破了衍慶宮久時的死寂。

“元妃求見。”

歇了暴雨,風格外得兇猛,門窗大開,漏進的風捲著垂簾,搖晃裡,有微微刺響,卻不見暗影。

宮燈打進,照見了一路蜿蜒的血色。

“皇上,皇上!”

“快來人,來人!”

“傳御醫!”

平素溫柔婉約的元妃,驚叫失聲,地上,躺著一國之君,還有一灘未乾的血。

這夜,衍慶宮徹夜未寧,子時,鳴響了鐘聲。

“咚——咚——咚。”

三聲鐘響,鳴喪。

天啟五十六年,初春十八,子夜三刻,燕宮大喪,鐘響驚了整個燕都,亂了蘇國公府安枕。

“鐘響了。”蘇國公若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