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到十九歲,我不想一直活在沉默的世界裡,這樣太壓抑了。

我需要一種活力的共鳴,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身影,就像,就像是常軒峰那樣的人,相處著就覺得熱鬧。

呂強家離我們學校確實不遠,但是正好跟我的出租屋位於學校不同的兩方,我走過去的時候,已經過了足足一個鐘頭。

我在門口敲門,沒有人說話。

“呂強,開門。”

我喊了一聲,安靜的大房子在夜裡燈火通明,裡面就他一個人,苦悶也沒人安慰。

“誰?誰啊?”

跌跌撞撞的聲音傳過來,他的聲音有點兒啞,門剛開啟,我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煙味,直接就受不了的咳嗽兩聲。

他用一隻胳膊撐著門看了好一會兒,才笑了一聲說“何肅啊,你來了,進來吧。”

我跟著他進去,隨手把門關了。

地上有很多啤酒瓶。

還有拆了沒喝的,在桌子上放著。

我心裡也不爽,就拿了一瓶往肚子裡灌,十一度的啤酒,生生讓我喝出了辛辣的感覺。

呂強又點了一根菸,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毯上吞雲吐霧。

“前兩天他辦那個喜宴,我去看了,孩子長得真好看,像他。”

我嗤笑一聲,說“你不是自找的嗎?非得自己揭自己傷疤。”

他又笑起來,把煙狠狠地在菸灰缸裡摁滅,冷哼“他竟然不願意見我,我送的禮錢,他都不要。何肅,你說他怎麼就這麼噁心同性戀?我不就是喜歡他嗎?我猜,就算你喜歡的不是他,也不能跟他說,他一直性子倔,認定了這玩意兒不好,就覺得不好,怎麼說都說不通。”

我踢了他一腳,說“你不是醉了嗎。”

他坐起來,趴到我邊上,說“沒醉,沒醉,哥酒量好著呢。”

一瓶酒喝完,我打了個嗝,呂強不厚道地笑起來,又遞給我一瓶。

我拿起來繼續喝,臉上逐漸有了一種酒燒一般的感覺,心裡也難受著模模糊糊腦子不清楚。

“呂強,你說他說不通,你跟他說過嗎?”

他站起來,坐在我身邊,搖了搖頭。

我繼續我肚子裡灌啤酒,跟沒有意識一樣狠灌,乍然間眼前出現劉思齊,聞孟涼,孫晗他們的影子,最後定格在常軒峰那裡。

他上課的時候閒的沒事幹,坐在位置上哼歌:你突然對我說,七里香的名字很美,而此刻我只想親吻你倔強的嘴……

怎麼會,怎麼會,你竟原諒了我……

聲音清澈,從遙遠的夜空傳來,我搖搖頭,又喝了一口。

“徐向前以前就說你喝酒不行,現在看來,果然不行。”

手中的酒瓶突然被呂強拿走,我花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靠在沙發背上不說話。

“呂強,你後悔嗎?”

“嗯?”

我湊過去,俯身到他臉前,唇貼了上去,輕輕碰到他的唇角,鋪天蓋地的難以忍受的感覺傳來,我立刻衝進衛生間。

直接吐了出來。

呂強從後邊跟過來,一邊走一邊罵“靠,何肅你瘋了啊!幹嘛呢你?喝醉了抽風啊,靠,沒事兒吧,神經病。”

我閉上眼睛洗臉,漱口,不說話。

末了,他又說了一句“不後悔。”

我洗過臉,歪歪扭扭地爬到他床上睡覺,意識不清醒,腦子抽風,我瘋了。

第二條醒過來的時候,頭還疼著,我感覺腿上有東西壓著,不適應地抬了一下,卻抬不起來。

睜開眼睛,就看見了睡在旁邊的路上,跟他平時的樣子有些不符合,腿腳嚴重分裂,一條腿壓在我腿上,胳膊扒著我的脊背,頭髮亂的像雞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