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找我嫂子去了,我媽讓他把人找回來。”

以他媽的性子,下一句肯定是:找不到就別回來了。

我把帶回來的零食放在桌子上,看著他女兒稚嫩的眉眼,跟他有些相近的容貌,伸出手捏捏,她伸著小手不停擺動,就跟何顏小時候似的。

我回到自己家,改變了在家住兩天再去寧遠的決定,直接問車站明天有沒有去寧遠的車,一走了之。

懷舊是一回事,可真的到了懷的地方,又沒了啥深刻的感覺,還是一個樣子,沒什麼大的變化,不過就是死了一點兒人,多了一點兒人,更新換代,正常的很。

晚上躺在床上,時陽跟我打電話,耳畔有柔柔的月光,我伸手想抓,又縮了回來,他在電話裡跟我說“何肅,孟涼走了,離開了溫陽。”

我說“嗯。”

他笑了一下,我幾乎能想到他的樣子,頭髮梳的一絲不苟,穿著或是條紋或是純藍的襯衫,嘴角上勾,眉毛卻皺出來一個細微的弧度,我以前還從沒見過笑著皺眉的人,他是第一個,印象深刻。

他問“你就不想知道為什麼?”

我說“大概是編輯找他有事,或者是粉絲見面會,簽名什麼的,賺錢給我花去了。”

他不笑了,問“你知道他是誰?”

我把頭縮排被窩裡,聲音悶悶地答道“是情根深種,我知道。”

時陽低低地嘆了一口氣,如果在我身邊,一定會伸手摸我的頭。

然後他就把電話掛了,我把手機扔在床頭,閉上眼想睡覺。

第二天起來,出了一身的冷汗,我夢到了很多人,他們剛開始都圍著我轉,都說喜歡我,結果後來都走了,一個也沒有,醒來以後覺得腦子空。

車出發的地方是商紹,我還得先去那兒等著,常軒峰還沒有放假,我把東西放好後想去看看他,想想又算了,他這是快過人生大事了,我不能影響他學習。

三天的時間,我一直在坐車,有時候想著,就在車上度過一生算了,永遠也別停,坐在車裡看風景,餓了吃空氣,渴了喝露水,庸碌一生。

到了寧遠之後,我爸已經給我租好了房子,離他們三個住的房子很近,走幾步路就到了。我把東西往床上一扔,就起身去找何顏,這麼長時間沒見,我還是挺想她的,不知道小丫頭又長高了沒有。

我推開門走進去,我媽正在和何顏做遊戲,何顏笑個不停,抬頭突然看見了我,然後立刻就撲了過來。

撲進我懷裡就開始哭,抽抽搭搭地說“哥,你來了,我,我還以為爸媽騙我。”

我把她抱起來,用鼻子去碰觸她的小鼻子,又伸手替她擦擦眼淚,說“我這不是來了嗎,別哭了,再哭臉都哭成小花貓了。”

她又笑起來,眼睫毛上還掛著眼淚,笑的卻特別開心,抱著我的脖子不鬆手,就算是我把手鬆了,她也掉不下來。

別人都說她跟我長得像,我自己倒是看不出來,我妹應該沒長得這麼爺們兒吧,我看著挺好看的。

一家人一起吃了飯,我跟他們說大學沒有成績的問題,他們也就沒有問,只說是明兒就去我爸幹活兒的那個公司試試看,正招寒假工,工資還可以,我點點頭。

我從初中畢業的那個暑假開始打工,自此之後,每逢假期就打工,掙得錢有多有少,全部貢獻給了自己,也算是用的好。

“過了年你也二十了,交女朋友沒?向前他女兒都那麼大了,你們可是一塊兒長大的,你就不著急?”

我媽笑著問說。

我爸給她夾了一筷子她愛吃的菜,笑著說“肅肅正在讀書,不急,畢業了再說。”

我把何顏抱在懷裡,沒有說話,昨天在車上,沒有來得及刮鬍須,一夜之間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