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遠微微一怔,臉上閃過一絲難堪,“醫師可是嫌棄此處簡陋?本侯一番心意,還望醫師莫要推辭。”他本意是想借著盛宴與上好的住所來拉攏林無念,卻未曾料到會遭到拒絕。

林無念微微抬眸,目光中帶著一絲冰冷,“侯爺好意,無念心領。只是我向來喜靜,不願被過多打擾,侯爺這般盛情,反倒讓我心中不安。”她刻意咬重“盛情”二字,其中的諷刺之意,聰明人自能聽出。

一旁的周君澤察覺到氣氛不對,趕忙打圓場,“無念醫師,侯爺也是為了讓您能舒適地休息,並無他意。若您真不喜喧囂,我們再另作安排便是。”

林無念不想理會他們,她深知謝遠並非真心相待,在這看似熱情的背後,定是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她,絕不會被謝遠的虛情假意所迷惑,更不會忘記陸瑤所遭受的不公。

“侯爺的好意我心領了,我說了不去難道會強人所難嗎?”林無念直視謝遠,目光清冷而堅定,毫無懼色與退縮之意。

謝遠一怔,在他的記憶裡,這麼多年來她還是第二個敢如此坦然直視他的女子。第一個是那曾經手握機關術的無念機關師,而如今林無念這般直視,卻又有著別樣的韻味。那眼神中沒有無念機關師的盛氣凌人,卻有著一種源自內心深處的沉靜力量,彷彿她眼中的世界有著自己獨特的秩序與準則,不會輕易被外界所幹擾。

謝遠心中泛起一絲微妙的情緒,有惱怒,有驚訝,亦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欽佩。惱怒於林無念這般拂他面子,驚訝於她的勇氣與淡定,欽佩於她這份不為權勢所動的堅持。他凝視著林無念,試圖從她臉上找到一絲動搖的痕跡,然而卻只有那如霜雪般的清冷與決絕。

片刻後,謝遠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緩緩開口:“醫師果真是性情中人,既如此,本侯自不會強求。只是若有任何需求,醫師但說無妨,本侯定當全力相助。”他的聲音恢復了往日的雍容,可心中卻已暗暗將林無念視為一個不可忽視的特殊存在,盤算著如何在她逗留的這幾日裡,重新掌控局面,既化解她可能帶來的威脅,又能將她的影響力為己所用。

林無念微微點頭,“多謝侯爺體諒。”隨後便轉身,不再理會周君澤與楊子實,與婠婠朝著樓上走去。她的背影挺直,步伐輕盈卻又帶著一種不容侵犯的威嚴,只留下三人站在原地,望著她遠去的方向,各自陷入沉思。

“確實是個難得一見的絕色佳人,無念,勿念。”周君澤看著林無念離開的背影自語,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悵惘與不捨。他深知林無念這樣的女子,如天際流星,璀璨卻難以捉摸,她的心中裝著的是天下病患與大義,絕非兒女情長的小天地。

謝遠聽到周君澤的喃喃低語,輕輕哼了一聲,“莫要被她的表象所迷惑,此女背後的影響力與目的尚未可知,我們不可掉以輕心。”他雖然嘴上這般提醒,可思緒卻也被林無念的出現攪得有些紛亂。

周君澤微微回過神來,應道:“侯爺所言極是,只是她那般風姿與才情,實在令人難以忘懷。”他的話語中仍殘留著一絲眷戀。

謝遠皺了皺眉,心中暗忖,這周君澤怕是已被林無念勾去了幾分魂魄。他踱步沉思,想著林無念在林州疫病時的作為,那不僅需要高超的醫術,更需強大的組織與領導能力,這樣一個女子,若不能為己所用,必成隱患。

“難得有女子能入我們周兄的眼光。”楊子實看到方才周君澤看林無念的眼神,帶著幾分戲謔調侃道。

周君澤微微一窘,輕咳一聲,試圖掩飾自己的失態,“楊兄莫要胡言,我不過是對這位救民於疫病的醫師心懷敬重罷了。”話雖如此,可他的目光卻仍不由自主地飄向林無念離去的方向,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她那清冷出塵的面容與淡定從容的氣質。

謝遠在一旁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