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默默說,晚安,祝您有個好夢。

她覺得今天很充實,因為他吃了很多她做的菜,他很享受讓她洗頭、洗澡、按摩,而且他在她身上得到了滿足。這讓她有種安心感,她是有用的,沒有白費他的投資。

五年來,她的生活就是這麼過的,快快樂樂地去上大學,盡心盡力地做個情婦,對一切抱持感恩的心情,這都該歸功於戴克任。

當晚,她作了個夢,回到花樣年華的十八歲,卻是她人生中最絕望的年代……

還記得那年十月,各家大學早已開學,石宛琪雖然考上了美術設計系,卻只能先辦休學。

因為父親不願當她助學貸款的對保人,或者該說是繼母強烈反對,所以父親要她先工作一年,再想辦法自己付學費。

除此之外,她的繼母還要求:“你十八歲了,我們對你已盡到責任,快去找房子搬出去吧。”

石宛琪沒回答繼母,轉向親生父親石宏道問:“爸,你要我搬出去嗎?”

“你先去找找看,我們再商量。”石宏道原本在皮鞋工廠當師傅,但最近幾年傳統產業蕭條,他只得轉到大樓當管理員,薪水少了足足一半。

他再婚後生了三個孩子,龐大的家計壓力已讓他身心俱疲,若能少口飯吃當然是最好。

但他忘了,其實石宛琪從高一就去打工,從小讀的都是公立學校,根本花不了他多少錢,甚至還能買些文具給她的弟弟、妹妹。

“我知道了。”石宛琪沒再多說什麼,她早已明白,在這個家她是多餘的,最好快快消失,才不會打擾他們的天倫之樂。

先是上大學的夢被擱置,現在又快無家可歸,她的人生還能更糟糕嗎?

十二年前,她母親車禍去世,只留給她幾張褪色的照片,一年不到,父親就帶回了繼母,接連生了兩個妹妹、一個弟弟,她身為長女要做家事、照顧小孩,童年時光就此結束。

繼母生了最小的兒子之後,彷佛更堅定自己的地位,動不動就命令丈夫把沒血緣的那個女兒趕出去,石宏道一直以她還沒成年為理由拒絕,而今終於也找不到理由了。

“姐,我要吃水果!”

“我要吃點心!”

不知內情的弟弟、妹妹們仍黏著石宛琪,在他們心中,大姐比母親親切許多,依賴她已成習慣。

“好,等一等,我馬上弄好。”石宛琪強忍哽咽,削好三顆蘋果,還開了三瓶養樂多,那都是她用打工的薪水買來的。

石宏道把這一幕都看在眼底,他知道他對不起女兒和亡妻,但現實環境逼得他只能視若無睹。

第二天,石宛琪一早就騎腳踏車出門,沿街找公佈欄抄資料,打了幾通電話問詳情,又到同學家借電腦上網,查了十幾筆資料,頂著大太陽繼續找房子。

原本她就有兩份打工的薪資,一份是在咖啡廳當服務生,另一份是當小學生的家教老師,其實也就是咖啡廳老闆的小孩,放學後不想寫功課,找她當保母順便陪寫功課罷了。

要找房子並不困難,問題是租金和押金合起來,至少要兩、三萬元,難道她要先跟老闆借錢嗎?而且還要存上大學的學費,她怕一年後可能也無法復學。

十月的陽光仍刺眼,太多問題要解決,太多煩惱想不完,她覺得自己都快昏倒了。

上午十點,石宛琪停車在“幸福咖啡廳”前,換過制服開始工作,從掃地、擦桌、泡咖啡、做簡餐等,都是她分內的責任。

這是一間家庭式咖啡廳,只有老闆、老闆娘和他們的一對兒女,除此就是服務生石宛琪。

國中畢業後她考上夜校,就來這兒工作,賺取自己的高中學費,雖然沒有健保和勞保,但時間彈性、薪水不差,老闆也願意從頭教她各種細節,因此她總心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