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真此時的精神有些恍惚,他被剛才一時的意障搞的心神不寧,此時好不容易集中了些注意力,但並不能理清思路。

他要替姜羽做出選擇?

他不想也不敢,因為他的選擇似乎會推進一切走向新的方向,應該讓姜羽自己選,如此便只是劇情的分支而已。

於是他回過頭看向了姜羽,像是求救。

然後他聽見姜羽開口道:“師兄,你想我如何做?”

哎,姜羽!

她給唐真補上了最後一刀。

她在剛才一直沉默,因為她也在思考吳慢慢的話。

此時開口,便像劍一樣戳破了唐真企圖逃避的意圖。

‘師兄讓我如何做,我便如何做。’這看起來是支援唐真,但實際上是支援吳慢慢。

如果姜羽支援唐真,她大可以主動說,我不會回去或者我正想回去。

她是鳳凰,萬事隨心,回與不回她其實都可以,中洲本就是她的孃家,回去又如何?她不覺得那大夏皇宮能困得住一隻鳳凰,上一個以為自己能做一個鳥籠子的人叫棺仙。

不回去又如何?怎麼?道門如今已經落魄到需要紫雲仙宮送出親傳弟子來“和親”的地步了?

你要不要去問問紫雲紫華聖人怎麼看?

沒了唐真姜羽這些人,你們道門難道沒有劍嗎?誰要搶地盤砍他不就完了!

這就是姜羽內心的真實看法,她不像唐真那麼內耗,什麼天下大勢,紫雲就在南洲,你三軍先跟紫雲碰一碰再聊天下!

你說會死很多人?那也是你儒門要揹負的!與我何干?我讓你入侵的南洲?

她之所以將選擇權交給師兄,站在了吳慢慢這一邊,是因為她也希望師兄能變回以前的樣子,雖然有時候討厭,但總是讓人對他抱有期待。

至於唐苟安,於她而言,續絃的父親,感情實在說不清。

聽到這話,唐真愣愣的看向姜羽,姜羽也在看著唐真,但她遠沒有吳慢慢那麼理直氣壯,眼神裡甚至帶著幾分不常見的怯懦,她當然希望唐真是唐真,也希望一切都能回到紫雲峰的時候,但是她更希望唐真不要受傷。

於是她小心的試探,表達著自己的訴求。

像一隻小鳥,謹慎的用喙啄咬著唐真的手,一旦唐真吃痛,她就要直接縮回去。

唐真沒有吃痛,他在那眼神裡看到了這隻小鳥的請求。

他幾乎是本能的笑了笑,希望能安慰到對方。

這真是一個醜陋的笑,但足夠真實,讓人想起兄長或者父親,於是一併想起的還有責任。

他的嗓子壞了,說不出話來,但好在,他還有一副嗓子。

於是他伸出手鬆開了抹額。

唐真緩緩從唐苟安身後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