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卿,也不忍太苛責他,“告訴你鄔大哥,叫五少爺知道真相的時候到了。且請他將心思放在這正事上頭。”就不信在弗如庵裡,凌雅嶸能忍住了不去看謝莞顏。

“是。”德卿聽見一陣嘩啦聲,瞅著梨夢塞給他一把銅錢,小心地看了凌雅崢的顏色,才敢收了錢向外去。

“小姐,姓鄔的靠得住嗎?”梨夢可不管什麼恩怨是非,但凡是凌雅崢要辦的事,就一定有它的道理。

“靠不住,也得靠。”誰叫她無人可用?凌雅崢提起筷子,也沒心思吃飯,舀了湯泡了半碗飯,便去西間裡逗弄兩隻白頭翁。

晚飯時,凌古氏忽然打發繡幕來送了一道苦湯來,待繡幕走了,梨夢瞅著這道湯,疑惑不解地問:“老夫人這是怎麼了?才剛入夏,就送這清涼去火的苦瓜湯來?聽繡幕說,五少爺、九小姐、十少爺都得了。”

凌雅崢拿著調羹攪合了一下,不由地失笑,凌古氏竟寂寞到這地步?不過是裝模作樣摟著她哭了一通,便在晚間給她送湯打啞謎。

“祖母是說,她自己個苦不堪言。”凌雅崢手上調羹一摁,湯中一枚蓮子碎開,露出裡頭碧綠的蓮心。

“廚房裡也太不小心,這芯也沒挖去。”梨夢湊近了,拿著調羹避開蓮子給凌雅崢舀了一碗湯。

“鋪紙研墨。”

梨夢一怔,忙將邊上伺候著的麗語、楊柳去西間裡鋪紙。

凌雅崢放下調羹,洗了手後走到西間裡,潤了潤筆,扶著袖子提筆揮毫灑墨,須臾畫出一隻被籽兒撐破肚子的苦瓜。

“這是……”梨夢看得稀裡糊塗。

“給老夫人送去吧。勸老夫人準備下兩件衣裳,一件樸素非常、一件華貴無比,若是明兒個瞧著老姨娘的衣裳非常樸素,就在轎子裡換了華貴的;若是瞧著老姨娘的衣裳是華貴的,就在轎子裡換上樸素的。出了轎子,若見人同情,便滿臉愁苦;不見人同情,便不卑不亢。遇見人,稱呼穆老姨娘時,以尤堅他娘稱之。”凌雅崢拿起畫紙,吹了吹,便交給梨夢,既然有心討好凌古氏,就該用心一點。

梨夢雙手接了畫紙,小心翼翼地捧著,便快步出了三暉院,遙遙地覷見錢謙彆彆扭扭地在凌家後院走動,因錢謙受了宮刑,也不覺不妥,腳步匆匆地就向養閒堂去。

“老夫人呢?”梨夢跨進養閒堂,瞅著各處的丫鬟、婆子噤若寒蟬,便知凌古氏還在慪氣,瞅見繡幕站在簾子邊向屋子裡一指,趕緊地快步走過去,進了門,屏氣斂息地向裡間走,“老夫人,八小姐畫了一幅畫給老夫人。”

裡間裡只燃著一支紅彤彤的蠟燭,凌古氏受傷的手搭在枕頭上,人無精打采地蓋著被子靠坐在床上。

“拿來瞧瞧吧。”

“是。”梨夢趕緊地將那幅畫展開,苦瓜肚子裡爆裂開的籽兒一粒粒紅豔豔的,好似櫻桃般。

“苦盡甘來,有兒孫福?”凌古氏喃喃地念叨著,又催促繡幕,“九小姐送了什麼來?”

繡幕忙從外間進來,回道:“老夫人,五少爺、十少爺打發小丫鬟來謝了恩。方才簾影來說,九小姐洗了手,親自去廚房裡給老夫人熬湯去了。”

梨夢心一緊,莫非,凌古氏在試探哪個孫女更貼心?心裡七上八下地琢磨著:凌雅崢寥寥幾筆畫的畫,跟凌雅嶸親自熬的湯比起來,哪個更顯得有孝心?

不獨梨夢,繡幕也巴巴地等著。

“繡幕,櫃子裡,是不是有一樣玉雕,跟八小姐畫得差不離?”凌古氏蹙眉問。

繡幕一怔,忙慌開了去耳放裡翻了櫃子翻找,須臾,捧著個錦盒過來,打來了,裡面雖也是爆了肚子的苦瓜,卻跟凌雅崢畫上的並不一樣,“老夫人是說這個?櫃子裡只有這一樣是苦瓜。”

“給八小姐送去吧,至於九小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