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喜了。

莫寧氏趕緊對睡蓮說:“快領著芳枝回去,待伺候完了老夫人,就請大夫來。”雖通房先有喜事不大合規矩,但總是一件大事,況且,莫靜齋已經過了而立之年,膝下還沒個一男半女……

“……什麼時候的事?”大莫氏一雙眼睛恨不得看穿芳枝的肚皮。

莫靜齋說道:“也有些時候了。”

“嫂子——”小莫氏唇亡齒寒地喊了一聲,蹙眉道:“嫂子也太糊塗了,難道是芳枝將送過去的藥吐了出來?千叮嚀萬囑咐叫嫂子盯著芳枝把藥喝下去,嫂子怎就不聽呢?”

莫寧氏訕訕的,瞅了一眼紅蓮,對大莫氏說:“妹妹,就將紅蓮給了靜齋吧,回頭,妹妹要罰,就狠狠地罰他就是!不然,只能現買了人來。”

大莫氏嘴裡咬出血來,堂屋裡的莫老夫人終於坐不住了,出聲道:“你們姑嫂都進來說話,叫謙齋媳婦在院子裡再等一等。”

大莫氏輕哼一聲,拿著眼神押著莫寧氏,就跟小莫氏雙生姊妹般進了堂屋裡。

凌雅崢等了等,不見莫老夫人提起還跪著的爭芳,就望向還站在地上的莫靜齋、一樣跪在地上的紅蓮。

莫靜齋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爭芳,慚愧道:“叫弟妹看笑話了,才進家莫家門,就與遇上這樣的事。”

“大哥,這事也怪爭芳太輕忽大意,”凌雅崢瞥了一眼紅蓮,見紅蓮不時地仰頭偷覷莫靜齋,莫靜齋卻像是並不十分動心的模樣,心裡猜著莫三一大早去找了誰,心嘆莫家三兄弟果然是兄友弟恭,就瞧著屋子裡,試探地說道:“只怕芳枝肚子裡的孩子留不得了。”

原本就沒有什麼孩子,莫靜齋聽了,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轉而佩服芳枝不用他提點就能領悟到他的意思,忽地聽見屋子裡大莫氏凌厲地喝道“嫂子!凌家的前車之鑑擺在那邊呢,瞧他們家的老夫人被個姨娘踩在腳下的窩囊樣!瞧著吧,凌家兩個老爺一樣封了公爵,這以後,做妾的不定怎麼不將做妻的放在眼中呢!”

莫靜齋正待要進去迴護莫寧氏,就聽莫寧氏哽咽著說道:“阿彌陀佛,怎能就那樣傷了一條人命?況且又是咱們莫家子孫……老夫人,您瞧,凌家大老爺雖是庶出,不一樣憑著自己的能耐封了公爵嗎?只要孩子出來了,自珍自重知道上進,將來不一樣給老夫人爭臉嗎?”

“嫂子,凌家大老爺是照著嫡子教養大的!難道嫂子想有樣學樣?這麼著叫婉玲當什麼了?”小莫氏憤慨地說。

莫靜齋託著下巴聽著,只覺若芳枝果然有孕,那自然該留下;若沒有,那定要防著她先有身孕。

“母親,你說該怎麼著?”大莫氏、小莫氏默契地丟擲一句。

莫靜齋、凌雅崢、紅蓮紛紛等著聽屋子裡莫老夫人怎麼說,等了又等,聽不見莫老夫人的話,須臾,就見大莫氏、小莫氏仿若鬥勝了的公雞一樣一臉得意地出來;莫寧氏臉上淡淡的,瞧不出勝了還是敗了,過來對爭芳說:“起來吧。”

“多謝老夫人,多謝夫人。”爭芳不敢去揉膝蓋地站起來。

“母親——”莫靜齋忙喊了一聲。

莫寧氏瞥了一眼紅蓮,啐道:“日後再這樣自作主張跟丫鬟拉拉扯扯,我就請家法了!芳枝……你勸著她將藥喝下去吧。”

“平白無故的,喝什麼藥?”莫靜齋問。

大莫氏冷笑道:“平白無故?靜齋,你雖沒見過你表妹婉玲,但忍心瞧見婉玲被個通房踩在腳下?醜話丟在前頭,婉婷沒動靜前,誰都休想搶在她前頭!”

“姑媽說這話做什麼?芳枝又沒什麼動靜。”莫靜齋故作不解地問。

大莫氏一噎住。

凌雅崢微微翹起嘴角,今兒個的話都是大莫氏、小莫氏說的,就等著瞧,看打誰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