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模糊了眼眶。是,子君,你從沒有食言,從沒有負過二哥,從來都是二哥負了你。。。。。。淚水洶湧而出,他掩面奔逃。。。。。。

他一個人去了那片野荷塘,那條烏篷船還在,他想起那年那日,她在斜陽下燦爛的笑容,想起她吟的詩。。。。。。

他躺在了那年她躺過的草墊上,他想起在鹿城時,她與他睡在一張床榻上彆彆扭扭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他那時不知道她是女子,也沒個分寸,說抱就抱,還鑽進她的被子裡,難怪她嚇得躲躲閃閃。

他舉起命人由聚雲樓買來的聚雲釀,咕咚咕咚喝了兩大口。

“記得那年鹿城,鬧市,初見君顏時。

草色煙光風和細,攜手兩心知。

相望胡風羌雪,離別,淚溼千里障。

孰料生死兩茫茫,白髮似草長。”

。。。。。。

大昱建德四年,六月,大昱天子李天祁秘密遣散了後宮。

他仍舊獨自一人住在崇德殿,只是偶爾,他會去探望憐吾,因為憐吾病了,她一直孱弱的身體染了哮喘病,近期又染了風寒,居然一病不起,日日咳得有氣無力。

每每憐吾有病重的跡象,馨荷都焦急地奔去崇德殿找李天祁。每次都是望見他對著那把衛子君常坐的空椅喚著“子君——”

那樣的深情讓馨荷為之動容,她望著他的白髮,他依舊俊美卻消瘦的容顏,心頭有一處柔軟了下來。這麼多年了,看著他,他俊美儒雅的風姿,他欣長健美的身軀,不是從沒有入過她的心,只是,她的心裡一直裝著那個人,那個她初初戀上的人,便是得知她是女子之後,這樣的感情也似是根深蒂固了。而今,他的神情打動了她,他居然為了一個已經去了的人遣散後宮,為了一個諾言守身如玉,這樣深情的男子,令她打破了對男人的一貫看法,也更令她疼惜,他與她一樣的命苦。

這樣的他,讓她有了疼惜一個男人的想法,只是,那個男人,心中只有一個人,再沒有人能入得了他的心。

每日下了早朝,李天祁都會坐著馬車來到將軍府,去敲衛子君的房門,季安含淚道:“陛下,殿下還沒醒呢。”

李天祁轉身,笑,“還是那麼嗜。”然後離去,府中人都淚眼婆娑。

他回到崇德殿,又是象以往一般,將龍案後的主位讓給她,他坐在旁邊,開啟一本摺子,又看看那張空著的龍椅,“子君,你怎麼還不來,又是睡懶覺了。你瞧,高麗又開始滋事了,你怎麼不管呢。你這小懶豬,每日都睡過頭,你呀,懶的。。。。。。”他哽咽了起來,“懶的。。。。。。睡到現在。”

旁邊的泰忠淚流滿面,“陛下節哀吧,風王他已經去了,您擔著整個社稷呢,保重龍體啊。”

李天祁搖搖手,許久,站了起來。

他又驅車去了將軍府。

她的房間,一點都沒有變,他輕輕撫摸著她用過的每一樣器物,摸著她穿過的衣物,一遍遍撫過,目光柔情似水,“子君——”他溫柔地輕呼。

每一日,他都要來這裡想她,他想她。

“二哥,就算我是你的敵人,我也不會傷害二哥。”

“我。。。。。。我沒有那麼多錢。”

“李兄。。。。。。可是愛慕與我?”

“給我乖乖的,不然把你脫光光。”

“殺人也不過如此啊,伯遠,饒了我吧,真的。。。。。。很噁心啊。

“李天祁——你殺了我吧。”

“二哥,我給你的,只有這麼多了。。。。。。”

“二哥,這一次,不跟你走,下一次,再跟你走。”

“踏平吐蕃就跟你走。”

下一次,果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