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宸禮沒想到那個可能是他弟弟的太監會來的這麼快。

昨晚剛約好改日有空一定拜訪,次日就來了……

效率快得出奇。

*

屋內,桌面上擺著不少水果和昨日剩下來的饅頭,齊宸禮和星德誰也不肯多吃,預備留著慢慢消磨。

去御膳房偷東西這種事終究是太冒險,能拖則拖,不到萬不得已,齊宸禮不想讓星德去犯險。

說不準……今日,或者是明日,御膳房就想起來他這個質子的存在了呢?

懷揣著這種隱秘的希望,齊宸禮坐在床上蓋著被子給自己保暖,星德則躺在床邊軟榻上,也蓋著被子。

窗外雪花飄飄,厚度幾乎隱沒到成年人的膝蓋那麼深,人走在路上都困難。

屋外溫度低,屋內也不遑多讓,同樣冷得掉渣,久未開過的窗子外面,結了一層厚厚的冰凌,輕輕一敲裡面的窗子,貼在外面的冰凌便咔咔作響,裂成無規則的一片片。

“等、等晚上雪停了,小的去御膳房再偷點吃的,順便偷點煤炭過來吧,咱們的木柴、不多了。”

星德嘴唇哆嗦,聲音更是抖得不成樣子,或許是身體不好,免疫力下降的原因,而今的他比往年任何時候都怕冷。

便是厚厚的棉被都無法拯救他的寒冷。

齊宸禮沉默片刻,忽地掀開被子,道:“小德子,你臉好白,過來吧,我們互相靠著取暖。”

“不、不可,”星德微微搖頭,把自己往被窩裡縮了縮,只露出一雙眼睛,透出固執的神色:“殿下,您快蓋好被子,小的只是個侍衛,下人,哪能和殿下您躺在一起,哈秋!!”

話音未落,他便打了個長長的噴嚏,忙伸出腦袋轉過頭,生怕鼻涕噴到被子上弄髒了——

這天氣弄髒被子可不好清洗。

*

楚綺提著食盒,站在長秋殿正門,思索片刻,她伸手推了推——沒推動。

於是她乾脆一躍而起,直接使用輕功,輕功越過四五米高的牆壁,落進長秋殿內院。

她沿著迴廊,根據感受到的氣息,一路尋到有生機的寢殿外。

她敲了敲窗戶,把冰凌敲碎,噼裡啪啦掉一地。

沉悶的聲響,透過窗戶傳進屋內,直接把星德嚇得一個激靈,險些閃了腰,“什麼動靜?!”

齊宸禮冷靜不少:“好像是有人在外面。”

“有人嗎?”楚綺略帶幾分喑啞的少年音響起,她語調緩慢,極有韻味兒:“我來赴約了。”

“是五大人?”星德從被子裡抬頭,眼裡露出點激動,“哈秋!!”

他又打了個噴嚏,鼻頭紅了,他揉了揉鼻頭,精神頭很好,直接從溫暖的被窩裡爬出來,迫不及待去開門請人進來。

齊宸禮想到要見到可能是弟弟的人,心情亦是激盪,他也從被窩裡出來,瞧著桌面上的可憐吃食,不知怎麼的,忽地心酸,把吃食攏在一起,意圖讓它沒那麼明顯。

來回踱步,讓身體熱一些,他儘量神色平靜走出寢屋,來者已然被星德請到廳堂坐著了。

當第一眼看見那個穿著太監服的少年,齊宸禮心跳就不自禁快了不少,原因無他,真的太像了!

他照鏡子時,瞧見鏡子裡的那張臉,和少年的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齊宸禮再也維持不住表面平靜,臉色複雜地走過去,主動道:“母妃說,我弟弟脖子後面,有和我一樣的紅色胎記,不知道你……有沒有胎記?”

古人視身體有胎記者為不詳,有胎記的事情,如果不是暴露在身體很明顯的地方,一般人都不會讓父母以外的旁人知曉。

齊宸禮有胎記的事情,除了小時候照顧他的奶孃,便只有他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