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青檀回答,耳邊憑空響起的笑聲便印證了冷衣的判斷,聲音離得太近了,冷衣被激得頭皮發麻。

“是的小姐,謝大夫的藥童也在。”青檀回答。

“誰?沒印象。”冷衣離聲音的反方向挪了挪。

“……”冷衣即使看不見都感覺到身邊立馬散發出的哀怨氣息,然後身邊的人掉頭就走。

“誒誒,我開玩笑的,我記得你我記得你,不願透露姓名的少年嘛,嘻嘻。”冷衣伸手挽留。

少年沒有回應她,她感覺到身邊有人坐了下來,然後人身上攜帶的藥香的氣息慢慢靠近……此時世界一片漆黑的冷衣對於周圍的動靜都分外敏感和不安,邊下意識躲閃邊說:“你在看什麼?別靠我這麼近啦。”

氣息停止了迫近,隨之稍稍遠離了些,沉默了些許才聽到少年的聲音:“我在看你的眼傷,我沒有芳姨那樣深厚的醫術,所以只能湊近看了。”

“我覺得謝大夫不是用眼睛看的。”冷衣小聲嘀咕。

“你說的沒錯。”少年還是聽到了。

“誒那麼,那麼,謝大夫是用內力看的麼?還是法術?還是巫術?”神秘主義愛好者冷衣蠢蠢欲動地問。

“唔,這個是芳姨的家傳絕學,不能說。”

“哇——”

少年覺得有些好笑:“你哇什麼?”

“沒什麼,就是有種不明覺厲的牛逼。”冷衣肅容道。

“凝碧小姐請不要說粗鄙之語。”青檀聲音聽起來一絲不苟,實則表情在失控的邊緣了。這小妮子……人前裝模作樣有一套,私底下卻形容不拘小節不恰當,說是粗俗野蠻又太過了。

“呵呵——”少年又笑了,冷衣感覺到他好像很開心。說實話,再次碰見少年對她來說挺開心的,不知為何她覺得少年有些特別,每次與少年交談都讓她感到魚吐泡泡般的自在。

“你看我的眼傷看出什麼了嗎?”冷衣繼續活潑地吐泡泡。

“血肉模糊,很醜。”

“嗚你大可不必這麼直白。”冷衣羞憤地想捂臉,卻又不敢碰傷處。她早就隱約知道自己現在這副樣子會很醜了,雙眼腫脹,眼睛裡充滿粘稠的血,眼球連動一下都很困難,眼皮縫隙結滿血痂,簡直可以無妝扮演恐怖片裡的女鬼。

“每次見你,你一次比一次更不同。”少年的聲音透著認真。

冷衣只覺得小心臟又被插了一刀,好了你不會說話就不要說了。

“你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少年問。

“整個風香樓都知道了你還不知道?孤陋寡聞咯。不過也正常,草藥堂跟其他地方很不一樣,這裡清淨。”

青檀默默腹誹:凝碧小姐大可不必如此驕傲。

“你來了就不清淨了。”

青檀默默為少年點贊:中肯的,一針見血的。

這時謝大夫搗好草藥,拿著敷貼繃帶等物品進來,聽到兩小孩拌嘴忍不住插嘴道:“時不時熱鬧些也好,我這草藥堂沒什麼人進來,都是丫鬟來傳喚我出診,凝碧是這兩個月以來唯一來看病的病人了。”

“我以後會常來看芳姨的,當然是沒病沒痛地來!”

“小丫頭就會說漂亮話。”

“嘻嘻。”

謝大夫幫冷衣上藥,青檀協助,少年在一旁解釋冷衣所中之毒的毒理和治療的藥理。這種無聊的毒藥懶得取名字,它能阻塞眼睛周圍的經脈使之血液不流通,從而造成短暫失明,毒藥效果一般只有七天左右,不過如果不做治療的話可能會對經脈造成永久損傷。謝大夫的藥能壓制毒藥的阻塞效果,疏通眼部經脈。

冷衣聽懂了幾分,就是說她現在眼部血管有血栓堵住,只要把血栓清除掉就恢復了。

“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