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太願意把真實身份坦白給冷衣,這樣他的所有懦弱的真實都無所遁形了,冷衣沒察覺出他的身份他有種有驚無險的感覺。

萬一冷衣是假裝的呢……

吟九不願細想,或許是因為自己是個騙子,不可避免地把自己卑劣,狡詐,虛偽的習性強加在他人身上,多疑是比寒毒更根深蒂固的頑疾,可他懷疑冷衣,又恐懼自己的懷疑成真。

事實上冷衣完全相信了吟九的說辭,如果他說自己是五皇子,冷衣還覺得他是開玩笑呢。某些來自記憶深處的陰影讓她潛意識排斥位高權重的男性,她寧願相信吟九是普通人。

“你是皇子,就算再無權無勢地位也擺在這,想要一個小姑娘成為你的侍妾不是簡簡單單?”李太醫費解道,心裡頭對於吟九說自己“可憐”實在不敢苟同。

他行醫救人多年,走過許多山川湖海,見識過許多風土人情。吟九身中奇毒性命在鬼門關徘徊固然可憐,但他有人一直幫他治病,衣食無憂,還有人傾囊相授,比起在天災人禍中不得不食人肉啃樹皮的百姓如何呢?

“嘿說來也好笑,你作為幕後真正掌控風香樓的人,卻被風香樓裡的姑娘迷得不要不要的。我之前對美人計這種東西嗤之以鼻,現在發現是我小瞧了,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風香樓並非是我所掌控之物……”吟九輕聲反駁道。

胡媽媽需要他卻不是想扶持他,將來胡媽媽與他的關係何去何從還尚未可知。

“你倒是反駁一下我說的你被迷住這件事啊。”李太醫語氣更戲謔了。

“我哪有被迷住,我只是允諾她的事情沒做到有些耿耿於懷。別把我當成好色膚淺之輩,我接近她只是想看看她有沒有被我利用的資格,她只是我成就大業的工具罷了……”吟九被調侃得有些急了,語氣急切道。

“但願是這樣,”李太醫收起調侃的心思,正了正神色,語氣沉緩道,“你走的是一條腥風血雨的長階,不要被女人動搖了心志,兒女情長不是一個雄心霸業的男人所為。”

“孰輕孰重我還是分得清的。你與其規訓我這個,不如幫我參謀參謀北上之行的計劃。”

“你心裡有想法了?”

“自然,我現在只有一個暗中的風香樓可以倚仗,但風香樓不完全歸我掌控,因此我需要擴張勢力,完全由我掌控的勢力。北方現在因戰亂天災動盪不安,根植北方的勢力元氣大傷,我可以抓住這個機會。”

——

西風凋碧樹,天地入寒秋。

風香樓內歌舞昇平,燈火通紅,琅軒閣也徹夜通明,飲酒作樂聲不絕。廊下一位黃衣公子一臉醉態,摟著懷裡的小倌打算回臥房大展雄風,卻耐不住胃裡翻騰,在樹邊嘔吐起來,等到吐爽了,腦子恢復一瞬清明,抬頭一望,竟看到月下樓上,一襲紅裙的貌美女子憑欄而立,遙望遠方。她似有所感地低頭,黃衣男子就看到那美人雙眸中的湛藍清光敢與高天朗月爭輝。

等到美人匿影,黃衣公子仍深感恍惚。

琅軒閣竟然有這麼美的女子嗎?

“剛剛我出去被客人看到了,沒事吧?”冷衣問清遊。

“你醜得見不得人就有事了。”

“……”

冷衣與清遊相處久了,發現清遊也是個愛懟人的,和吟九不同的是,清遊神情總清冷如謫仙,所以說出來的話總感覺不像開玩笑,而像真的罵人。

“今夜再來最後一次你就回去。”清遊說著,拿起身邊的木劍,冷衣見此也拔出她的輕劍與之交鋒。

跟著清遊學劍也有大半年,已經可以和他簡單地過幾招了,當然是清遊放海才能打。無論是吟九還是清遊教她的都是劍術而不是劍舞,這會讓她在暖冬姐姐那裡把劍招矯正成舞姿,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