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易清是萬花叢中過的風流公子,哪能看不出晴春幽怨的心思?他旋即滿臉悔恨,歉意萬分地說:“晴春,是我對不起你,但我不是故意的,是雲秋勾引我!那時你毀了容,不能與我相見,我難免寂寞,於是雲秋趁虛而入,我一時難以自持就……我一晚過後就後悔了!她卻纏上我了,我心想她是你的姐妹,就不好狠心拒絕,但是——”王易清連忙握住晴春的手,“但是我心裡由始至終只有你一個,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王易清如此聲情並茂,晴春卻看出了他眼底的狡猾,女人一旦從愛情裡清醒,眼神就像刀鋒一樣雪亮。她的心越來越沉,從心底翻騰出苦水。

她清楚她不應該再相信他的話了,但無可奈何地心裡有一絲期待。

“既然你心裡只有我,為什麼會受雲秋的蠱惑?你和她有過多少次?竟然連孩子都有了……”

“我怎麼知道為什麼會有孩子!”王易清大呼。

“你沒有碰過她?”晴春嘴角嘲弄。

王易清語氣瞬間軟了:“碰是碰了,你們青樓女子不是不能懷孩子的麼?”

晴春勾出一抹哭似的笑,目光如炬地看著王易清:“我們青樓女子也是女子,怎麼就不能懷孕了……即使每次同床後都喝下避子湯也有機會懷孕,不然我又從哪裡來呢?”

晴春也是青樓的家生子,母親生下她之後沒過幾年鬱鬱而終,而她的父親壓根不知道是誰。

“既然這樣既然這樣……”王易清急得抓耳撓腮,眼睛露出一絲狠意,對晴春說:“乾脆讓雲秋把孩子打掉!這個孩子千萬不能出生。”

晴春心情更加沉重了,“這個孩子是你的骨肉。”

“他不能是我的骨肉!國公府不能有從妓女肚子裡出生的孩子!”王易清雙手猛然抓住晴春的雙臂,雙眼圓瞪地哀求道:“求求了晴春,雲秋不能懷了我的孩子,會讓我在家族抬不起頭的!”

“道士說他是福子……”

“我管他勞什子的福子!妖道胡言亂語!總之雲秋肚子裡的不能是我的孩子!”

“如果是我懷了你的孩子呢?你也會讓我打掉麼?”晴春想質問王易清,但話到嘴邊還是嚥下了。顯然這個問題已經沒有意義,她也是他眼中低賤的妓女。

她低聲道:“我沒辦法,懷孩子的不是我。”

“不,你有辦法,”王易清忽然計上心頭喜上眉梢,“我與雲秋的事誰也不知道,只要你幫我作證我與你一直在一起,是雲秋栽贓陷害我的,這樣什麼事都迎刃而解了,無論是孩子的事,還是我入幕兩名花魁的事……就都能解決了!你會幫我的對嗎?晴春——”

王易清為自己的急中生智沾沾自喜,只要咬定都是雲秋的錯就可以了,而一開始就是雲秋勾引他的,真是事實!他能有什麼錯呢!如此一想猶如撥雲見日,他真想開懷大笑,不料一笑就扯到了臉上的腫包,疼得他齜牙咧嘴,不由得恨恨地想遲早要雲秋好看。

眼角餘光忽地一掃,角落竟出現了雲秋的身影!說曹操曹操就到,王易清恨不得要把雲秋活剝了。

“賤人,別走——”

雲秋與他對上眼就逃走了,王易清連忙大喊,身體立馬就要追上去,至於晴春,則瞬間被他甩在身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