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還沒發現,冷衣現在的眼神看起來不像個孩子,那雙藍瞳有種說不出的深沉和妖冶。

“對了,雲媚已經被帶出城外下葬了,應該是……火化。”

“什麼?”冷衣的眼睛倏然燃起怒火,指甲幾乎要陷進肉裡“死無對證,呵呵。”

鈴草擔憂地看著看著冷衣,苦口婆心道:“所以凝碧,以後你不要再犯傻了,再有下次媽媽不會手下留情了。”

“雲媚被人害死了!你沒有想過為雲媚討回公道嗎?”

“快別亂說了,雲媚是得急病去世的!”鈴草急道,“我們這種入了賤籍的女人拿什麼跟身份尊貴的人爭?雲媚命不好,死了也算好的,可凝碧,你是媽媽看中要當花魁的人,前途比我們好太多了。”

冷衣的心一點點變灰,鈴草說的是對的,哪怕在幾千年後的世界裡人與人之間也是有階級的。即使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錢和權勢也能遮住法律的眼睛,堵住正義的耳朵。鈴草的想法也是千千萬萬個窮苦之人的想法,甚至可能雲媚也是這樣想而忍受折辱的,但是,她死也不要如此愚昧和麻木。

鈴草走後,冷衣再次獨自被寒冷和黑暗籠罩。但她卻覺得心裡有火在燒,支撐她對抗寒夜的侵襲。

就算淪落青樓,就算以後以色侍人,她也不會墮落自己的靈魂,絕不。

心火愈燒愈旺,讓她整個人都滾燙起來,腦海昏昏沉沉只剩下這一個聲音,就是:“絕不,絕不,絕不——”

到了中午侍女準時給冷衣送飯,卻看到蜷縮成一團高燒不醒的冷衣,大叫一聲不好之後連忙跑出去叫人。

冷衣是在草藥堂醒來的,睜開眼的一瞬間雙眼就被光線刺痛,她不禁伸手捂住眼睛,不料摸到了額頭上敷著的冷水巾子。

“呃……”她想開口說話,喉嚨卻像被堵住一樣發不出聲音,又幹又澀。

冷衣立刻反應過來自己發燒感冒了,喉嚨的乾燥告訴她急需喝水,但她卻無法開口求助,只能自食其力了。

她閉著眼睛費力地坐起來,頭重腳輕的感覺卻讓她幾乎倒下去。

糟透了。

她強忍不適把眼睛眯開一條縫,在模糊的視線中她看到桌邊坐著一個人,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桌子上的水壺。

“水……”嘴唇無聲翕動,冷衣一個翻身就從床上滾了下來,滾了兩圈之後滾到桌子邊,然後手一伸,抓住了人家的腿。

“……”都快渴死了她是不會顧什麼形象不形象的,只管抓著雙腿借力往上挪,然後一屁股坐在了人家腿上,頓時耳邊傳來一聲悶哼。

原來這人沒死啊!

冷衣現在沒力氣計較什麼,靠在人家身上累得直喘氣,從這人平坦的胸膛來看他應該是個男的,但這不重要,他應該是植物人,不然怎麼一動不動的,所以他應該不會介意。

“植物人”直接無語住了。芳姨有事出去,拜託他照看這個昏迷不醒的小姑娘,誰想到他失神的功夫這小姑娘就滾下床了,還坐在了他身上。頭一次有姑娘靠在他懷裡,震驚得不知道說什麼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