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握住手腕的那一刻,鹿臨溪歪頭笑著問道:“生氣了?”

謝無舟:“不是生氣。”

鹿臨溪:“那是什麼?”

“天魔擅長蠱惑人心,哪怕只是一瞬的心志不堅,也有可能被它徹底吞噬。”謝無舟沉聲說著,眼裡滿是憂慮,“我和它共存了那麼久,我比你清楚,我不希望你冒這個險。”

鹿臨溪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我知道,你不想我冒險,可是你有別的辦法嗎?”

“辦法可以慢慢想。”

“你和它共存了那麼久,應該什麼辦法都想過了,除去自己承受,和把它轉移給沈遺墨以外,應該沒有想出別的法子吧?”

“……”

“我的辦法就是現在唯一的辦法了。”鹿臨溪認真說道。

“那也不該你去……”

“可就算我能再種出一株無相草,這個計劃裡也不會有比我更合適的人選了。”鹿臨溪輕聲說道,“無論是你,沈遺墨,還是浮雲,都不是無相草可以承得住的魂靈。而它所能承得住的魂靈,就算真的願意犧牲原本的身軀與修為,也沒有足夠強大的力量去承載、去封印兩縷天魔殘魂——這世上只有我,我是唯一的例外。”

這世上只有她,陰差陽錯入了這副身子,又恰好有著十分尋常的魂靈,可以被無相草輕易承載。

有些事註定就是她要去做的。

就像來到這個世界,遇上一個大反派,去到他無人在意的過往,送他離開那片屍山血海那樣。

她來到這裡的意義,不就是要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儘可能地去改變可能會變得無比糟糕的一切嗎?

“謝無舟,你不能不講道理的,憑什麼有危險的事只能交給你,就不能交給我呢?”鹿臨溪微微側過身去,“我知道你想保護我。”

“在陸城,在玉山,都是你在護著我,就連在屍山遇上血雨的那一夜,我也乖乖縮在你的懷裡了……因為我知道,我沒本事,也沒辦法,我什麼都做不到,所以我不逞強,不彆扭,你要我怎樣我就怎樣……”

“但我也會想要保護你,保護大家的。”鹿臨溪聲音很輕很輕,彷彿不夠輕,便會驚擾心底的恐懼與無助,“我不止一次因為自己什麼都做不了而感到傷心難過了,我不希望自己永遠都是那個只能被保護的人,不希望每次都只能站在邊上看著你們受傷……”

“現在我好不容易有能力幫到你了,你可不可以稍微接受一下我的保護,讓我也安心一點呢?”

她輕聲問著,話語中有委屈,有不甘,卻沒有一絲責怪。

謝無舟沉默了很久,就連呼吸都是沉重的。

鹿臨溪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靜靜等著他的回應。

仙草幻化的大鵝蜷縮著睡在他的腿上,安靜得只有一下又一下輕而淺的呼吸。

但她知道,當一切塵埃落定,它會鮮活起來,就像從前一樣,每天吃吃喝喝,過上她最喜歡的,鹹魚而又安穩的小日子。

她這般想著,眼底忍不住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