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中人。”

“承淵與吾曾是至交,上次與你交手過於匆忙,不曾將你看清,今日這般重逢,見你確有幾分故人之姿,吾亦不免憶起一些往昔。”

“當日之事,關乎蒼生,雖有千萬個不得已,卻也是吾一時私心作祟,委屈了你。”

“你為三界封印天魔殘魂至今,縱然神骨盡損,心性猶可回還,若你還願歸來,吾會盡力彌補你所失去的一切。”

……

為了不讓自己當眾翻出白眼,鹿臨溪選擇默默閉上了雙眼。

這厚顏無恥的老東西,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要不是見過這傢伙背地裡的嘴臉,她還真要把他當成一個好好前輩了呢。

“什麼相似,什麼往昔?”謝無舟低垂著眼眸,似在回憶著什麼,短暫思索後卻只笑著搖了搖頭,抬眼望向天帝之時,嘴角微微勾起一絲諷刺的笑意,“天帝記性當真很好,我可記不得落入屍山前的一切。”

天帝眼底似有幾分傷感,輕聲嘆道:“你那時年幼,記不清也是正常。”

“是,我那時年幼,什麼都不懂,想了很久也沒想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什麼罪,為何會被關在那樣一個暗無天日之地。”謝無舟淡淡說著,語氣平靜得彷彿在說什麼旁人之事,“在那種地方待久了,我記不清的事確實有點多,我永遠忘不掉的就是——你們天界把我送去的那個地方,除了會傷人的怨靈與肉林養出的腐臭屍怪,就只有一片能夠輕易奪我性命的血海了。”

“你的父親承淵……”

“你老提他做什麼?”謝無舟打斷了天帝的話,“我的記憶裡沒有父親,我還來不及將他記下,他就已經死了。”

“……”

“我能記得孃親,也只是因為她答應我的事沒有做到,她說會去接我回家,我沒等到她,所以怨了她很久很久,直到離開那個地方上千年後,我才輾轉得知她早已死在九重雲臺之上。”

謝無舟說著,淡漠的目光緩緩掃過殿中一眾仙神,似笑非笑地問道:“聽說她犯了罪,有沒有誰還記得當日之事,能不能告訴我,她到底是犯了怎樣的罪,才會死在那麼重的雷刑之下?”

那一刻,大殿之中鴉雀無聲,眾仙一時面面相覷。

謝無舟若無其事般把話繼續說了下去:“別緊張,我只是好奇,沒有別的意思。畢竟我那時還小,確實不怎麼記事,等我記事之時,又已墮入魔道。魔嘛,心性涼薄得很,什麼愛啊恨啊,早在那一千七百多年的掙扎求存中消磨殆盡了,更別說身子裡還藏了一個天魔,真是沒什麼心思再去追究往日恩怨了。”

他自嘲似的說著,故意將“那時還小”與“一千七百多年”咬得重了一些。

語氣好似雲淡風輕,實則卻在提醒天帝與一眾仙神,他們如此憎惡的“魔”究竟因何而來。

話至此處,天帝的臉色已經有些難看了。

謝無舟卻是忽然笑著搖了搖頭,多少有些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天帝要賜我恩澤,我說這些做什麼?”

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