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小鳥有的未開靈智,有的則已修煉了不少年月。

不止這些鳥兒,就連一些開化了靈智,但還未能修煉到可以挪動自身的花草樹木,也都很喜歡和這個奶呼呼的小傢伙打招呼。

他是真的會搭理它們,算不上熱情,甚至有幾分笨拙。

謝無舟說過,他生來靈質特殊,能夠聽見很多旁人聽不見的聲音。

鹿臨溪是真沒想過,他小時候還有這麼特別的一群玩伴。

孩子每天只和動物植物玩,長大後不會自閉嗎?

鹿臨溪這般胡思亂想著,只見日夜又於天邊快速地交替了起來。

花兒謝了又開,葉子綠了又敗,轉眼便已過了好幾個秋冬,要是換做人類的孩子,早就該長個子了,可那奶呼呼的小娃娃仍舊還是最初那副模樣。

神族的小孩兒個子長得就是很慢。

四時輪轉間,鹿臨溪到處尋找著那隻安靜的小孔雀。

事實證明,她的擔心是多餘的。

他雖然十分安靜,但是他的身旁總是十分熱鬧。

雖說曦山之上,除了仙瑤與這孩子,再無第三個仙人,更別說神族了。

不過這孩子可沒有感受過半分孤獨,這地方比鹿臨溪想象中熱鬧許多。

平日裡負責伺候這位小孔雀的,是山間已經修出了人形的妖靈。

準確說,不是伺候,是自覺看顧。

在這座仙島上,沒有天界那麼分明的尊卑,不管多麼弱小的妖精,都受著他們心中最好的神女的庇佑。

在他們眼裡,就算是古神承淵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是神女仙瑤的神力變幻了島上天地之景,無數妖靈與精怪才能在漫長歲月中漸漸孕育而生。

在他們口中,神女曾是崑崙山上一隻青鳥,生出神骨是個意外,正因深知弱小修行不易,這才從來不會看不起他們。

神女那麼好,他們自然也就樂意幫神女日日哄著這個乖巧的小娃娃。

就這樣,吃的喝的好玩的,總是會在忽然之間被某一個,或是好幾個妖精一同帶到他的面前。

好像只要他開心了,大家就都十分開心。

原來這裡真是他的家,他也真的忘記了曾經的家在哪裡。

也有可能,他並不是忘了,只是他確實不知道這裡與天界的區別,就像太小的孩子一旦離了大人,就會找不到回家的路。

當年受困屍山之時,他只知自己是個神族,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曾經住在天界,也曾無數次想要回去天界。

可是天界沒什麼好的,正如他的孃親所言,那裡處處都是規矩,講地位,論尊卑。

就算他是承淵之子,也仍舊會因為居住在下界,被人看不起,被人隨意欺凌。

如果他一直在這裡多好,這裡的大家都那麼喜歡他,他一定能夠遠離一切的紛擾,無拘無束、自由自在地長大。

可他最終沒能留在這裡。

在一個無星也無月的夜晚,年幼的孩童看見孃親坐在山巔,向著北方痴痴望了很久,直到遮蔽星月的烏雲再也拽不住那急著下墜的雨珠,一點一滴將她雙眸打得通紅。

天魔死了,說好要護她一生的人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