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了那位聽她說完所有的恩人。

夕陽落在她的身上,一寸一寸消散著那見不得光的魂魄。

“仇報完了?”

“沒有。”

“不恨了?”

“恨。”

“可惜,沒有機會了。”

“我知道。”

田小芸說著,抬頭最後看了一次天邊落霞,眼底已然多了幾分釋然:“恩公能夠給我選擇的機會,已經是我此生最大的幸運了。”

鹿臨溪急著用翅膀拍打起謝無舟的手臂:“要散了!她的魂魄要散了啊!起來幹活,幹活幹活幹活!”

謝無舟看了沈遺墨一眼,起身撣了撣身上塵土,擺出了一副勞累後拒絕加班的態度:“這淨化一事我也不擅長,剩下的只能麻煩沈兄了。”

沈遺墨鄭重地點了點頭,雪白長劍出鞘,於地上劃下一個陣法,將那將散的魂魄護入其中。

田小芸眼底不禁閃過一絲詫異。

“執念已散、心願已了,去輪迴吧……”

陣法之中,靈光驟起,如月色般溫柔,將她輕輕抱擁。

“來生,不會那麼苦了。”

他說著,全力催動陣法,靈光頓時淹沒了陣中所有。

當光散去之時,那重歸輪迴之人,便如被風吹過的煙塵,不再留有一絲痕跡。

田小芸消失的方向,只剩下一抹漸沉的夕陽。

“這……算成功了嗎?”鹿臨溪不確信地喃喃問道,“她已經輪迴了嗎?”

“嗯。”謝無舟很輕地應了一聲。

“在下這三日一直跟隨在田姑娘附近,原本擔心事情會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如今看來也是多慮了。”沈遺墨將劍歸鞘,輕聲嘆道,“田姑娘本心良善,世道待她如此不公,她也沒有任由自己墮入仇恨的深淵……”

話是這麼說沒錯,鹿臨溪卻不由得陷入了一陣沉思。

如今的結局,已經比原文好上太多。

她或許是該慶幸的,可恍惚間又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這一切竟然就這樣結束了嗎?

故事到此為止,真就已經夠了嗎?

沈遺墨:“此次田姑娘心結可解,多虧了謝兄願意耗費靈力與心神。”

謝無舟:“謝某不敢居功,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

沈遺墨:“田姑娘本性良善,只願她來生去到更好的人家。”

謝無舟:“但願吧。”

兩人話到此處,忽然沒了下文,場面莫名有些尷尬。

沈遺墨沉思片刻,忽而上前兩步,眼底懷著歉意,對謝無舟抱劍行了一禮:“先前是在下誤會謝兄了。”

“是謝某生性散漫,不太會說話,這才引得沈兄誤會,沈兄不必介懷。”謝無舟無所謂地說著,低眉看了一眼腳邊正在走神的大鵝,帶著笑意嘆了一聲,“許是謝某做人失敗吧,就連帶在身旁好生伺候的鵝都時常嫌惡於我,旁人的誤解自是早已習慣。”

浮雲忍不住在一旁偷笑起來。

鹿臨溪回過神來,一臉懵逼地仰著脖子看向謝無舟。

這傢伙在暗示什麼?拐彎抹角罵她白眼鵝嗎?

雖然他確實幹了件好事,但那不過就是一次交易罷了。

旁人不知他的身份,她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熱愛蝦仁豬心的反派,一心復生天魔的魔頭,還有擅長玩弄感情的pua大師——這三標籤,單拎一個出來都有夠可怕的了,他都一人佔全了,還裝啥純良呢!

想到此處,大鵝不禁挺胸抬頭、翅膀叉腰,擺出了一副理直氣壯的嫌棄模樣。

“謝兄言重了!看人看事,重心性、重行跡,謝兄性情灑脫不羈,行事劍走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