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可以了嗎?既然什麼時候做都可以,又何必急於當下?若不急於當下,那又要何時開始去做呢?”

“因為生命沒有終點,我不怕犯錯,我可以隨便犯錯,因為我知道我可以重新來過,我有無數時間和機會可以改過。既然如此,那我豈不是什麼錯都可以犯?如果什麼錯都可以隨便犯,那對我來說‘對’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她說著,眼裡疑惑越來越深。

“我活了很久很久,我的族人們也活了很久很久,我們記不得最初自己是什麼模樣,又或許我們真就如同‘無啟’二字,根本不曾擁有過最初,也不會走到最後……”

她說,她活著,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活著。

活著就像是一種本能,無法丟棄,卻又無法給她帶來任何。

她該是沒有精力的,她應和其他族人一樣,日復一日渾渾噩噩的活著——大家都是這樣過的,她沒有理由和大家不一樣。

可她忽然就開始想死了,就連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她也完全記不清楚了。

她只知道,她一個人想了很久,她試圖在族人身上得到答案,可所有族人都無法理解她為什麼要思考。

大家都活得那麼辛苦,好多人動一下都覺得很累了,只願像爛泥一樣躺在一個地方,反反覆覆睡睡醒醒——而她竟然還能思考。

這可真是太奇怪了,奇怪得她自己都感到費解。

只是這樣的思考,讓她漸漸開始害怕。

她怕在這漫長的生命裡,她所思考的這些問題,最終都會在無法窺見答案的無始無末中變得毫無意義。

她忽然覺得,這樣是不對的,哪怕身旁沒有任何人這樣覺得。

她不禁告訴自己,無啟沒有死亡,她必須去往未知的天地尋找死亡。

所以她來到了外面的世界,看見了外面的人,看見了死亡,也看見了許多她難以理解卻分外羨慕的東西。

那些東西似乎是她一直在追尋的意義——活著的意義。

可它太虛無縹緲了,她無論如何都抓不到。

她想了很久,無論如何也沒想明白它到底是什麼。

外頭的人好像都懂!

她和他們之間唯一的不同就是她不會死!

所以她想,要是她也會死,是不是就能找到答案了呢?

“額,這兩者間真有什麼關聯嗎?”鹿臨溪感覺自己腦闊有點暈暈的。

她好像是那個《武林外傳》裡的姬無命遇上了呂秀才,現在滿腦子都只剩下了“我是誰”三個大字。

她感覺自己好像已經被眼前這個無啟人繞進去了。

而未離衝她眨了眨眼,有些不太確定地輕聲說道:“也許,正是因為生命短暫,對與錯都有了意義,喜怒哀樂才更銘心刻骨吧?”

她說她太想體會那樣的感覺了,那是無啟人永遠無法體會到的,被死亡賦予的生命的意義。

鹿臨溪愣了一會兒,她算是明白了。

這個無啟人並不知道死到底意味著什麼,她只是想要透過尋死,去找到自己活著的意義。

真是令人擔憂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