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告訴過你,疼是可以說出來的?”

謝無舟上藥的手似是凝滯了片刻。

數秒沉默後,他垂下眼睫,淡淡說道:“誰在意呢。”

鹿臨溪:“我在意啊。”

謝無舟:“……”

“我知道,我明白,如果哭鬧總是換不來想要的結果,時間久了,人就會變得安靜懂事起來……可安靜了,懂事了,並不代表不會疼也不會難過了。”

鹿臨溪說著,雙眼不知怎的蒙了一層水霧。

她挪了挪身子,向謝無舟靠了過去:“你不要什麼都藏在心裡,我都來到這裡了……我來到這裡,就是為了,為了……”

謝無舟:“為了什麼?”

還能是為了什麼呢?

為了改變主線,為了完成任務,為了攻略某個油鹽不進的大反派!

這是可以說的嗎?

也許、貌似、大概,是可以的吧?

鹿臨溪這般想著,深吸了一口長氣,閉上眼睛大聲喊道:“我來到這裡,就是為了讓你喜歡上我!”

“……”

“謝無舟!你給我聽好了!不管你樂不樂意,不管你瞧不瞧得起我!我都想更靠近你一點,更瞭解你一點!”

“……”

有那麼一瞬間,鹿臨溪感覺自己的臉皮真是厚得驚人。

也許是有毛遮著的緣故吧,她喊完這些話的瞬間非但不覺臉紅,還忽然燃起更多胡說八道的勇氣。

她緩緩睜開雙眼,稍稍放低了語調。

“這裡確實太寂靜了,或許你曾經嘗試著掙扎過無數次,哪怕聲嘶力竭也無法得到一絲迴響……可現在你不是一個人了。”

她輕聲說著,小小的身子,輕輕貼在了謝無舟的身上。

“如果你願意開口,我想回應你的委屈,回應你的傷痛,回應你的難過……”她說著,抬起頭來,凝視著謝無舟的雙眼,輕聲問道,“可以嗎?”

那一刻,她在那雙眼睛裡看到了十分複雜的情緒。

她無法讀懂那樣的情緒,卻從中望見了一抹再難壓抑的淚光。

謝無舟沉默了很久。

那樣的沉默,比隔絕了所有風聲的夜晚還要寂靜。

他遲遲沒有出聲,只是靜靜回望著身側那隻大鵝的注視。

她能感覺得到,他的呼吸漸漸不再平穩,眸光也不再如往日那般平靜。

他好像把所有力氣都用去填補那自以為固若金湯的心防了,可不管怎麼用力填補,卻還是沒能擋住心裡那一場突如其來的海嘯。

所有的不在乎,所有的無所謂,所有用麻木支撐起來的習慣,原來都只是些一觸即潰的偽裝。

鹿臨溪想也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看見謝無舟掉眼淚。

她這輩子除了上學的時候,見過班上男生被老師罵哭以外,就再沒見過哪個男的在自己面前哭。

現在她見著了。

那個彷彿什麼都不害怕,永遠不會傷心難過的傢伙,在她面前哭出了聲。

他蜷縮起身子,把臉埋進了雙膝。

隱忍著、哽咽著,止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

彷徨得像個再也找不到家的孩子。

鹿臨溪想要安慰點什麼,話到嘴邊卻是一句也說不出來,小小的一對翅膀就連想要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