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氣如煙散去,一個纖弱的身影無力地跌坐在地。

淡淡的月光,照得那虛影一般的靈體分外的蒼白易碎。

她沒能褪去死前被人強穿上的那件嫁衣。

殘破的桃紅,襯得她面色如紙。

田小芸仍舊是夢裡的年輕樣貌,可那眉眼中的恨意,卻早已深得望不見底。

“是你啊,入夢之人……”她顫抖的聲音裡,壓抑著滿心不甘,“你是來殺我的?”

她眼裡擒著淚水,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或許她知道,自己沒有反抗的能力。

就如同當年那樣,她只能被那一雙雙有力的手,一步又一步推向那冰冷的深淵。

或許對她而言,這一切本也不值得意外。

所以她忽然笑了,笑得那麼諷刺,而又那麼蒼涼。

“不是的,我們是來幫你的!”

鹿臨溪急著想要讓她看見希望,卻發現田小芸並不能聽懂自己說話。

她有些無奈地抬頭看了謝無舟一眼:“你倒是說句話啊!”

謝無舟不疾不徐將結界縮至百米之內,而後收起掌心靈力,負手說道:“我不殺你。”

“不殺我?”田小芸不由得發出一聲冷笑,“難不成,你可憐我?要來勸我向善嗎?”

“我沒心思勸人向善,不過是受人所託,前來幫你做點什麼。”

“幫我?”田小芸滿是恨意的眼底閃過一絲疑慮,她目光飄忽了一瞬,而後警惕道,“你想怎麼幫我?”

“這就看你了。”謝無舟近乎冷漠地問道,“你覺得,我要怎麼幫你,你才能好受一些?”

鹿臨溪一聽這話,心裡猛地咯噔了一下。

她彷彿都可以猜到田小芸接下來要說什麼了。

“我要怎麼才能好受一點?”田小芸忍不住又一次笑了起來,她似魔怔了一般,反覆喃喃著這個問題。

一次、兩次、三次……

她的語氣逐漸瘋癲起來,直到再也壓抑不住心中怨恨,瘋了似的咬牙吼叫起來。

“我要怎麼才能好受一點?你問我,怎麼才能好受一點?!”她的五指用力嵌入了泥土,好似恨不得捏碎自己憎恨的一切,“你入過我的夢啊,你不是全都看到了嗎!”

“把我當做物品賣掉的!說著愛我卻將我背叛的!那些用言語一步步逼死我孃的,還有漠視這一切發生的!他們,他們全都是幫兇!他們全都該死!”

“我要他們都死!一個不留的都去死!”她顫抖著,撕心裂肺地大聲道,“你說幫我,你能做到嗎!”

雖然毫不意外,可這如此激烈的情緒,還是嚇得鹿臨溪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然而比起田小芸的反應,更讓她詫異的是謝無舟的回應。

他十分平靜地說了一句:“我能。”

“謝無舟!你怎麼——呱呱,呱呱呱,嘎?”

鹿臨溪剛想說點什麼,便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了。

非但說不出話,連身子都被定住了似的,除去眼珠子,哪裡都動不了了!

她瞪大了詫異的雙眼,整隻鵝都僵在了原處。

與此同時,田小芸也有著和她相似的詫異。

似是完全沒有想到眼前之人會做下這樣的許諾,她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