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臨溪想到此處,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謝無舟,你這麼執著於滅世,是有一種奇怪的、難以描述的、無法捕捉的,會忽然開口說話,但又只有你自己能聽見的力量,在你的身體裡逼迫你嗎?”

那一刻,她總感覺謝無舟的眼裡多了一絲異樣的神色。

可當她定睛去看,卻又發現那雙寒涼的眸子裡依舊是什麼都沒有。

他只是笑著對她問了一句:“怎麼,你的身體裡,有這種奇怪東西逼迫著你?”

鹿臨溪想也不想,老實答道:“有啊!”

可空氣卻在那一刻沉默了。

謝無舟仍舊凝視著她,彷彿她不曾回答過剛才的問題。

鹿臨溪眨了眨眼,試探著改了口:“沒有。”

“我只是不明白,如果沒人逼你,你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做?”她這般說著,順便為自己剛才的那番莫名其妙的鬼話找補了一下,“可我實在是想不出來,這世上有什麼能逼迫得了你……”

她說著,忽然聽見謝無舟低聲嗤笑了一下。

謝無舟:“鹿臨溪,你弄錯了一件事。”

鹿臨溪:“我弄錯什麼了?”

謝無舟站起身來,悠悠走至窗邊,淡淡說道:“收集怨氣也好,復生天魔也罷,我所做的一切,從來都不是為了滅世。”

不為滅世,那是為了什麼?

總不能像滅霸那樣,是為了平衡世界吧?

鹿臨溪一臉無語地跳上了窗臺,抬眼順著謝無舟的目光向外望去。

他似是看著院外發呆的浮雲,卻又好像只是透過了那個背影,看著另一個更遙遠的地方。

有那麼一瞬間,她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反派或許真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

如果能夠找到那個苦衷,是否就能勸他向善了呢?

她這般想著,決定直接開口問問。

鹿臨溪:“既然不為滅世,那你折騰這麼多麻煩事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謝無舟:“你猜。”

鹿臨溪:“我要猜得到還問你幹啥?”

謝無舟:“猜不到最好。”

鹿臨溪抖了抖翅膀,不滿道:“你什麼意思嘛?”

謝無舟笑了笑,抬手拍了拍大鵝的腦門。

他說:“沒什麼意思,就是想告訴你——注意身份,別太越界。”

那慢悠悠的語氣,似乎有一種氣死人不償命的魔力。

鹿臨溪不禁深吸了一口氣。

她對天發誓,此生最討厭謎語人了。

謎語人也就算了,他還一臉看不起大鵝的樣子!

注意身份是吧?

別太越界是吧?!

“謝無舟,我偏就不信,我這輩子越不了你這界了!”鹿臨溪氣呼呼地說道,“你就在這兒,你把你的界守好,小心點兒,千萬別讓我進去,要不然……”

“不然怎樣?”謝無舟看笑話似的望著眼前氣急敗壞的大鵝。

“笑吧,你就笑吧!總有你笑不出來的那一天!”

大鵝說罷,撲扇著翅膀從視窗飛了出去,啪嗒一聲落在了浮雲腳邊。

浮雲回過神來,低頭問道:“小溪,你怎麼出來了?”

“我今晚要和你睡!”鹿臨溪憤憤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