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對她沒有一絲責備,只有溫柔的安慰與鼓勵。

她怎麼會有那麼好的運氣,來到這樣一個世界,遇上這樣重要的大家。

她好像又一次很不爭氣地哭了,但不是因為傷心,也不是因為害怕,只是一時感動得沒能忍住。

鹿臨溪一哭,謝無舟便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了。

為了不讓他那麼手足無措,她自己伸手擦乾了滿臉的淚痕,抬眼認真問道:“你這傷大概要修養多久?”

“不久。”謝無舟應道。

“不久是多久啊?”

“不管多久,十日以後總要去見天魔的。”謝無舟輕聲說道。

鹿臨溪:“你這話的意思就是說,反正十日是不夠的……”

謝無舟:“嗯。”

鹿臨溪:“可你不得不去。”

謝無舟:“我能應付。”

鹿臨溪點了點頭,沒有勸阻任何。

她知道,這不是自己不忍心的時候。

天魔一日不除,所有人便一日不得安寧,就算謝無舟早已墮魔,也不會有任何例外。

他憑著一縷執念,以肉身強行封印了天魔那麼多年,天魔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不過她雖不打算勸阻,有些錯該糾還是要糾的。

“謝無舟,你不要只說‘我能應付’。”鹿臨溪十分嚴謹地糾正道,“你要說‘我們’,不管遇上什麼困難,我們一定可以克服的!”

謝無舟稍稍愣了一下,回神之時,不禁微微揚了揚眉。

他聽見鹿臨溪信心滿滿地說了一句:“你別笑,說好了啊,你保護我,我保護你,我們都要把對方保護好,誰做不到的話,誰就是小廢物!”

無論弱小還是強大,她說這種話的時候永遠那麼堅定。

他不該信的,可他就是信了。

入夜後,鹿臨溪靠坐在偏殿門口,靜靜望著外頭泛著靈光的結界。

它們像金色的極光一樣,緩緩流淌在滿是繁星的夜。

紫冥殿中的天地靈氣十分充裕,薄霧似的把這一切籠罩得朦朧似夢。

可她不喜歡這種被軟禁起來的感覺,有時候沒有那一層結界她還挺宅得住的,可一旦有了那層結界,她就總想衝出去透透氣。

也不知發生了什麼,在很遠很遠的地方,似有仙人正引動著漫天星辰。

與以往不同,今夜天邊有片暗紅色的星雲,也不知是不是仙神口中的天星異動。

那一片星雲的出現,或許會與天魔有關吧。

其實它還真挺好看的,雖然和血色天空、血色月亮似的,只看一眼就知道不是什麼好兆頭。

說起來,沈遺墨也好,浮雲也好,離開紫冥殿後就沒再回來過。

也不知那群神仙到底在爭辯些什麼,怎麼就能折騰到這麼晚也不放人回來睡覺呢?

不愧是神仙,精力就是好,她這樣的凡人比不了半點。

鹿臨溪眯眼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起身兩步退回屋中,輕輕關上了敞開的房門。

她轉過身去,見謝無舟仍在床上打坐調息,紅色靈光縈繞周身,安靜得彷彿時間靜止了一般,全然放下了對外界的感知。

他應是想要趕在十日之內儘可能多恢復一些。

除去暈倒不算的話,這還是鹿臨溪第一次見到謝無舟這樣完完全全放下戒備。

他是真的願意相信自己不是一個人了。

鹿臨溪輕手輕腳走上前去,望著謝無舟看了許久,最後也沒忍心將他打斷,只是滅了屋內靈光,幻回一隻大鵝,拍拍翅膀飛上了床,尋了個軟和的角落靜靜縮了起來。

謝無舟現在受傷了,她就不趕他睡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