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雲想了想,認真回道:“小溪說過,他是妖族,或許只是不想殘害同族吧。”

沈遺墨:“可我在他身上察覺不到一絲妖氣。”

浮雲:“他身上那枚玉佩不是可以隱蔽靈息嗎?”

沈遺墨:“那枚玉佩並沒有一直在他身上,玉佩離身時我也曾觀察過他,確實不再形同凡人,但仍舊是看不透修為深淺——他對我們隱瞞了太多,這一路走來,他了解我們,我們卻不曾瞭解過他。”

浮雲:“我不太明白,這些問題很重要嗎?無論雲縣還是陸城,他都在幫我們啊。”

沈遺墨沉默片刻,搖頭笑道:“也是,或許是我多慮了,他雖沒有直接出手,卻也間接幫了我們……”

兩人的話題,是由此處轉向旁處的。

後來的日子裡,沈遺墨沒再提及此事一星半點。

不過鹿臨溪明顯可以感覺到,沈遺墨對謝無舟多了幾分戒備。

這一次,他或許會將謝無舟盯得緊一點。

浮雲也不會再像小說裡寫的那樣,那麼堅定地信任謝無舟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向更好的方向發展。

不過話說回來,沈遺墨態度上的轉變連一隻大鵝都能感覺得到,謝無舟肯定不可能沒有察覺。

但他似是一點沒受影響,仍舊每天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悠閒模樣。

這反派的心理素質,果然強大得令人害怕。

鹿臨溪這般想著,下意識朝謝無舟看了一眼。

她就知道,自己看向這傢伙的每一眼都會被發現。

好在她也不心虛,目光相對的那一刻,乾脆伸長脖子,衝他丟了一個問題。

她說:“謝無舟,他們仙門中人都愛說天道不可違,你說自己無拘無束慣了,凡事隨心隨性,那這天道在你眼裡,可違不可違?”

大鵝嘎嘎呱呱地叫了半天,一旁的沈遺墨雖不能聽懂,卻也被她吸引了注意力。

沈遺墨:“她說什麼?”

浮雲當即清了清嗓,在一旁做起了翻譯。

“小溪她是在說——謝無舟,仙門中人都說天道不可違,你說自己無拘無束、隨心隨性,那天道在你眼裡,可不可違?”

沈遺墨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似是難以想象一隻大鵝能問出這樣的問題。

不過短暫詫異後,他還是將目光望向了謝無舟,眼底有著幾分好奇與打量。

謝無舟似是愣了片刻,回神之時不由輕笑一聲,搖頭嘆道:“你在此處,問我這樣的問題,我若還敢隨心隨性,不得被人攆下山去?”

大鵝伸長脖子,朝四周望了望,回頭道:“這四周也沒別人啊!”

她話音剛落,一旁的沈遺墨便已再次開口。

他說:“謝兄還是敢言敢行的,方才這一番話,已是一種答案了。”

“不瞞沈兄,在下確實不信天道。”謝無舟說道,“或許這世間之事,冥冥之中早有定數,人若無知無覺,自會深陷其中。可若天命能夠被人知曉,總會有人逆命而行,擾亂其中因果,當結局因此發生改變,天道不就已經被改寫了嗎?”

沈遺墨不禁皺眉,輕聲嘆道:“但這其中的代價,並非常人所能承受,且大多時候兜兜轉轉,終究還是要回到原地。”

謝無舟:“那就是力量不夠。”

沈遺墨:“……”

“沈兄,你將天道看得太重,實則萬事萬物皆是天道——大至亙古不變的日升月落,小至一粒微塵落往何方。”謝無舟說著,似是有意看了鹿臨溪一眼,“許多微末之處,改寫起來還是十分容易的。”

鹿臨溪扭過頭去,不想回應他那別有深意的眼神。

“謝兄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