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九心情好地笑了笑,把一臉嬌憨刁蠻的冷衣放下來,冷衣迫不及待地往下跳,從吟九雙臂裡溜走的樣子像極了小貓,然後她又用貓兒似的藍眼睛看著他。

外表雖傲嬌,其實冷衣一從吟九背上下來就感覺又空又冷,只離開一瞬她就眷戀上了他的體溫,不免悵然若失。

吟九臉頰和鼻頭凍得發紅,細雪成片覆蓋在他的髮間,撥出的白氣瞬間恍惚了他的眉眼,古井無波的黑眸恍然溫柔了許多。

冷衣的心神也有一剎那的失守。眼前的吟九宛如冰雪幻化的靈站在她面前,精緻得好像天地獨鍾。

濾鏡罷了,雪景濾鏡罷了!

冷衣恨恨地移開眼,心裡捶胸頓足:她才不想承認有男孩比她貌美,特別這個人是吟九。

吟九無法理解她多變的內心,只能說:“我回去了,剩下的路自個兒走。”

“哦……”冷衣的表情立即黯淡下來,然後雙手鬆開胸前斗篷的繫結,“你的斗篷還你,我本來就有一件。”

吟九身體微微向前傾,此時髮間的細雪也傾斜而下落到他泛紅的鼻尖,細長的睫毛也勾住了幾點純白。

冷衣一愣,吟九對她說:“幫我披上。”

“好吧。”冷衣雖然覺得有點不對勁,但還是幫吟九披上了斗篷,繫好帶子。

“繫好啦,”冷衣說,一抬眸便對上了吟九黑如點漆的眸子,驀然心跳停了一拍。

冷衣不禁臉紅起來,吟九這小子今天怎麼怪怪的……

“唔,凝碧小姐打結的手藝不錯,小僕受寵若驚啊。”吟九伸手碰了碰斗篷帶子,露出賤賤的笑說。

——好了這小子還是老樣子。

“知道就好,你這是三生有幸!”可是明知道這小子在打趣她,她也樂意往坑裡跳。

這樣看來奇怪的反而是自己了。

“你還不回去?已經響起琴聲了。”吟九望了望琢玉閣道。

從琢玉閣的方向果然飄來嫋嫋琴音,傳到冷衣耳朵裡就像陰間的招魂曲了。

“那我走了……”冷衣不情不願地走去琢玉閣,難過的是她沒走幾步路就想回頭了,吟九的溫暖被寒風侵蝕得漸漸消弭,把她一點點撕扯回殘酷的現實,她終究留不住美夢。上天,她到底是做著美夢還是噩夢?這場噩夢她何時才能醒來?

“跪下!”

隨著秦嬤嬤的一聲喝令,冷衣直直地跪下來。

“琢玉閣戒律第十八條:凡課程遲到者不問緣由,一律跪罰三個時辰,況且你曾有曠課、頂撞教習老師的前科,數罪併罰,今天你就在三樓跪一整天吧!”秦嬤嬤斬釘截鐵地說,旋即吩咐婢女拿三個盛水的碗分別放在冷衣的頭頂、左手背和右手背,如有灑出水便打手心一下,把碗摔到地上便打手心十下。

頂碗是冷衣她們平時日常的儀態訓練,但時間長了就變成酷刑了。

這樣的懲罰除了折磨身體之外還折磨精神,冷衣在三樓舞蹈房外跪著,來來往往的人都看得到她的慘樣,正常人來說早該生不如死了,但冷衣腦子不正常,反而還想謝謝秦嬤嬤。

和夏花四人一起待是比頂碗更要命的酷刑,秦嬤嬤反而救她出苦海了,而且這種酷刑她知道只要她有點什麼不對裝暈就好,這樣她又能去草藥堂了。

想的雖美,冷衣卻默默忍受下來,她對自己無比倦怠,連反抗都失了力氣。

殊不知冷衣安安靜靜的卻讓人覺得事出反常必有妖,某些人警鈴大作,既惶恐又提防。

當然冷衣不會一點小聰明也不使,說自己肚子餓要暈倒了,還說要上茅廁之類的向看管的丫鬟姐姐撒撒嬌,丫鬟對她的要求不敢不從。如此一來這刑罰對她沒什麼肉體傷害了,丫鬟不敢對她使眼色,和她同級的四小花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