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大夫的身形明顯一頓,然後才幹笑說:“怎麼可能是公主啊,這種玩笑可開不得,只是胡媽媽親戚的女兒,胡媽媽特別寵她罷了。”

完了,謝大夫這此地無銀三百兩,夏花該不會真是公主吧。冷衣的思維立即發散:夏花是前朝公主?蟄伏在青樓復仇嗎?該不會是那種絕色花魁與皇帝一見鍾情,後來發現花魁竟是前朝公主,兩人相愛相殺的愛情故事吧?腦子裡已經有“盛寵”“虐戀情深”“江山為聘”這些標籤了。

“唔。”臉頰冰冰涼涼的觸感喚回冷衣遊走的思緒,冷衣乖巧地享受謝大夫的上藥服務,謝大夫可比吟九溫柔多了。

“對了芳姨,吟九呢,不在嗎?”

“不知道,那小子經常神出鬼沒,可能出去玩了吧。”

“真好,還能出去玩。”冷衣下意識羨慕道。

謝大夫笑道:“男孩是這樣的。”

冷衣笑笑不說話了,不自覺垂下眼簾,見不到吟九難免有些失落,心裡有點堵,可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想卻想不明白。

“有心事嗎?”謝大夫一眼就看透冷衣,眉眼柔和地問。

冷衣眼睫毛猶豫地扇動了幾下,搖搖頭說:“沒有。”

謝大夫神情有些落寞,知道冷衣不想說也不再問了。

等到謝大夫為冷衣塗抹好藥膏冷衣便告辭,謝大夫把整盒藥膏都給她,囑咐她一天塗三次免得留下淤痕,冷衣覺得心底一暖,揚起笑容說謝謝。

下午是書畫課,不出意外地晴春還沒來上課,只好懂書畫的孫嬤嬤來教。冷衣最怕孫嬤嬤了,不為別的,孫嬤嬤每次一看到冷衣寫的字就氣得挺胸瞪眼。

孫嬤嬤剛繞著書畫室走一圈,快到冷衣這裡的時候冷衣不由得慫得收起肩膀。

“凝碧小姐,”孫嬤嬤眼角直抽地看著冷衣寫的字,一副嚴肅的口吻道:“我說了多少次了,撇捺的落筆要輕緩均勻,你這樣太用力寫得太急就難看了!瞧瞧,你的毛筆都開叉了,握筆的姿勢要正!”

“是是是。”孫嬤嬤又開始滔滔不絕地教導,冷衣一個勁苦哈哈地點頭,連忙糾正自己握筆的姿勢,手腳發抖地練書法。

毛筆字真的太難練了……

忽然地面似乎稍微有些震動起來,冷衣的筆差點要掉下來了,慌張之時聽到外面有人說“胡媽媽來了”。

冷衣內心咯噔一下。

聞其聲見其人,胡媽媽和夏花很快進入冷衣的視線,胡媽媽的表情看不出什麼,夏花則平靜了許多,應該是被胡媽媽順過毛了。

“見過夫人。”

“見過媽媽。”

書畫室響起整齊的聲音,所有人都瞬間如履薄冰,言行舉止透著謹慎。孫嬤嬤連忙把正中的教師位置讓給胡媽媽而自己站在她身後,夏花則站到微風身邊和冷衣她們站成一排。

胡媽媽坐下來道:“我今天來這裡也不廢話,開門見山地說吧。對於今年最後一次的花魁考核,獎勵和懲罰我已經決定好了。”

此話一出,冷衣的心瞬間揪了起來,她相信其他花魁候選人也和她一樣緊張。她用眼角餘光瞥了她的小姐妹們一眼。弄月嘴唇抿起雙手攥緊了手帕,微風眼睛和嘴都微微張大一貫有種清澈的愚蠢,舞雪除了睫毛顫了顫以外沒什麼表情波動,而夏花是嘴角抑制不住上揚,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

冷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獎勵和懲罰怕不是夏花跟胡媽媽提出來的,有人疼的孩子就是爽啊,跟大人哭一哭鬧一鬧就有糖吃。

而且冷衣還有一種預感,這懲罰應該非常針對她。

“大考第一名者,將於元宵節在繡雲湖上演出,最後一名者,”胡媽媽的手指放在書案上敲了敲。“逐出琢玉閣,永遠失去成為花魁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