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貧賤就會淪為高高在上的人的玩物,他長得也挺好看的,眸子黑白分明,深邃又明亮,嘴唇有些青紫,應該身體不太好。

想到自己無可奈何的命運,冷衣臉色更顯憔悴。

謝大夫給冷衣敷冷水巾子,見冷衣稚嫩的小臉病懨懨的不免嘆氣,“好不容易養得精神些,又折磨瘦了。”

這是在關心我嗎?冷衣心頭一暖:“謝大夫你真好。”

“治癒你的病情就是對你好嗎?不過是我的本分罷了。”謝大夫淺笑搖頭。

“你給我的感覺很溫柔,自從我來到這裡你一直關心我的身體,都說醫者仁心,你一定是很善良的人。”冷衣真誠地道,然後頓了頓,又道:“我覺得風月樓裡的人都很溫柔善良,雲媚、鈴草和你,還有剛才的小哥哥,除了胡媽媽。”說到胡媽媽冷衣的眼中只有不滿,那個笑裡藏刀的老巫婆。

謝大夫卻沉默了,臉色變得複雜,她幽幽地道:“凝碧,你還小,不懂大人的事,不過……你遲早會理解的。”

冷衣很想告訴她自己是個成年人,有自己的是非判斷,但風月樓裡的人確實個個心事重重的樣子,確實是她這個外來者不能理解的。只不過她突然想要一個答案。

“謝大夫,你覺得雲媚被良大人害死,不應該報仇嗎?”

謝大夫卻反問她:“你恨良大人嗎?”

冷衣脫口而出:“當然!”

謝大夫笑了,“懂得恨是一件好事,有時候,沒有恨是活不下去的。”

這句話像是一塊巨石,裡面蘊含的深意讓冷衣幾乎喘不過氣。謝大夫她,到底經歷過什麼才會說出這樣絕望的話呢?

冷衣被困擾得一晚上沒睡好,翌日醒卻見劉嬤嬤站在她床邊板著臉說胡媽媽等她來見,冷衣對把她帶去地牢的劉嬤嬤心生反感,對胡媽媽更是不待見,但風月樓裡胡媽媽可以一手遮天,她是半個不字都說不得的。

冷衣跟著劉嬤嬤去靜雅軒,見到正在檢視賬本的胡媽媽,冷衣低著頭不願看她,走到離她兩米遠的地方站定,身邊的劉嬤嬤皺了皺眉,踢了冷衣的膝蓋一腳讓她跪下。

我去!

膝蓋猛地磕到地上,疼得冷衣齜牙咧嘴,但冷衣緊咬著唇不讓自己叫出聲,在心裡狂罵劉嬤嬤和胡媽媽。

胡媽媽見到劉嬤嬤踢了冷衣一腳,臉色不變,訓斥劉嬤嬤道:“劉嬤嬤怎麼能這樣對凝碧呢?我並沒有要她跪下,下次可不能再擅作主張。”

劉嬤嬤應了聲是,冷笑地睨了冷衣一眼就走到胡媽媽一旁。

然後胡媽媽對冷衣說:“凝碧快起來吧。”

呸!要能起我早起了!

膝蓋痛得站不起來,而且,冷衣不認為胡媽媽真的想讓她起來,那副笑面狐的樣子,是想折磨人又顯得她什麼都沒幹,實在陰險。

冷衣暗自握緊雙拳,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才看著胡媽媽說:“凝碧自知有錯,理應跪下給媽媽賠罪。”

“哦?你錯在哪裡?”

冷衣強壓住嘴唇的顫抖:“凝碧不應該,衝出後院驚擾到客人,影響風香樓的生意。”

胡媽媽微微抬眸,“如此說來你確實有錯……”其實讓胡媽媽驚奇的是冷衣說話的措辭完全不像一個孩子,著實有趣。

她輕笑一聲:“既然你自知有錯,那繼續半個月的緊閉吧,好好自省。”

“……是”冷衣應道,心裡卻罵一句老妖婆。不過關地牢就關地牢吧,誰怕誰!

還是劉嬤嬤帶著她走,冷衣一肚子氣跟在她後面,可慢慢地覺得不對勁了,好像是去暖風閣的路。

難道地牢在暖風閣附近嗎?冷衣思索著,但看到暖風閣的那一刻冷衣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她肯定,不是回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