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黑暗裡,其他的感覺會更靈敏,比如洞口的風聲,有時多有時少的竄過來。

兩人輕微動作,就會牽扯到乾草的窸窣聲。

楚樂儀的心“蹦蹦蹦”的亂跳。

呼吸越來越快,越看不清越想看,感覺自己身處一個獨立的、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淵裡。

黑暗中傳來瑥羽清潤的聲音,“殿下,害怕就抱著我吧。”

楚樂儀循著說話聲抬頭,聽見窸窣的聲音,不知道他在幹什麼。

瑥羽伸平了腿,等著她來。

她實在不能自己獨立的在黑暗中待著,這裡連月色也沒有。

往瑥羽身側靠了靠,碰到了他。

略微安心,但也沒有很安心。

忽然又是一陣大風,應是把石壁上的熄滅的火把吹掉了,掉在堅硬的地面上,滾了幾下。

楚樂儀驚呼,立刻朝瑥羽的方位撲過去,窩在他胸膛前。

“是......是什麼?”

瑥羽的手緊緊的抱住她,輕撫她的後背。

“火把掉了,莫怕。”

黑暗中他的眼眶已經紅了,公主這麼義無反顧撲在他懷裡,是他壞心造就的結果。

在公主刻意跟他保持距離的時候,他就已經想發瘋。

暗藏在溫潤之下的佔有慾作祟,不顧一切也要她重新回到自己身邊,碰碰自己。

這條路經他的人探過,附近有村莊,是比較安全的路線,可即使是這樣,公主出行,怎麼可以如此胡來。

他犯了忌。

腦子也不清明瞭。

瑥羽輕嘆,摸著她的頭,“對不起。”

“怎麼了?”

“我帶殿下來這麼危險的地方,殿下罰我吧。”

楚樂儀還要靠他互相幫忙走出去呢,談論懲罰實屬是最沒有必要的。她給隊友打氣,

“我今天騎馬很開懷,心裡的一些鬱氣也散了不少,至於迷路,我們兩個都有責任,別說什麼罰不罰的,今天晚上好好歇息,明天我們就回府了。”然後窩在他懷裡儘量不聽那些風聲。

瑥羽聽她仍舊理智的安慰,嗅著懷裡的馨香,越發內疚。

如果他坦白了,公主會厭棄他嗎?

會的吧。

可是他不能沒有她的觸碰,那幾個刻意隔絕的瞬間,反反覆覆在凌遲他的心臟。

像現在這樣才對,這樣緊緊的依賴著他,毫無縫隙的緊貼。

瑥羽清冷的面龐滑過一滴淚。

他錯的很離譜,做錯了事,把她置於險境,只為了她能依賴自己。

他甚至想把她關起來,不要去秋獵了,不要看別人。

她的身子很軟,他收緊了也不會哼一聲,很乖。

“殿下。”

“嗯?”楚樂儀是緊繃著的,也就沒有感覺到他在收緊手臂。

“冷嗎?”

“我也不知道。”

瑥羽順著摸到了她的手,冰涼柔軟。

他把她抱起來坐在自己腿上,把她的手放進自己的衣襟中暖著。

楚樂儀一陣顛簸,感覺到手上的溫熱,和墊在底下的腿。

“會把你壓麻了。”

瑥羽又把人抱的緊緊的,束縛著她,“您討厭我嗎?”

楚樂儀掙脫不開,反正也是暖和的,她也不想讓自己失溫,就沒再掙脫。

“怎麼會!到了夜裡,開始悲春傷秋了?”

瑥羽沒再說話,不討厭,也沒多喜歡吧?

他現在算什麼呢?

受不得一點刺激,依然做了一個,趁人之危的登徒子。

他覺得自己好壞。

是個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