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

身體癱軟,放開了手,淚如雨下,整個靈魂都在哭。

連同即將失去的“樂儀”,連同他衝動告白沒有得到一點她的歡欣反應,那份痛苦和委屈,一併都哭了出來。

楚樂儀覺得他不對勁,俯身看他。

從來他都是絕色,嬌妍的,慧黠的,就連偶爾的淚眼盈盈,也是惹人憐愛的。

她從沒見過他這樣,就連他死裡逃生回到公主府那天,也沒有這麼深重的絕望感。

是了,他被救回來的時候,後來至少還會破涕而笑,但這一次,楚樂儀好像能認定,他是怎麼都笑不出來的。

她不知道怎麼能安慰到他。

楚樂儀心裡揪著,有些壓抑,不落忍。

她伸出手來給他擦眼淚,可是眼淚太多了,好像怎麼也擦不完。

這人是水做的嗎?

她開口,“你別在地上跪著。”

瑥羽失了神一樣望著她,望的好像又不是她,是她眼裡那個卑賤的塵土。

大聲竭力的哭已經慢慢轉為低弱的抽泣。

一下一下哽咽的,乾啞的,“殿下,求您……”

……

楚樂儀低頭看自己手裡的裙子,把裙子放在他手上。

瑥羽反應過來,一下子就用雙手攥住了,抽抽搭搭的,“謝殿下……”

兀自在腿上展開,他用手慢慢的撫平那點褶皺,淚滴落在上面,暈溼,變深,一處又一處。

他摸上去,像做錯了事一樣,開始給自己擦眼淚了。

袖子在臉上蹭著,確保再不會有一滴眼淚滴上去。

可是很難。

又滴了一滴。

他很討厭自己,怎麼可以這樣不聽話,不要哭了,不許哭。

楚樂儀的心臟好像被緊緊地捏了一下。

她輕聲說道,“去榻上坐著,別坐在這裡,我都把裙子給你了,別傷心了,好不好?”

瑥羽怔怔的,還在抽噎。

領悟過來她說了什麼話,很乖順的去榻上坐好,往日他穿著外衫從不坐在榻上,這一刻他顧不得這些。

抱著裙子放在心口的位置,驚恐地看著她。

“我不會要了,你拿著吧。嗯。”

楚樂儀站在半明半暗處,點了點頭,好像也是在對自己說話,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她不想再感受當下這種沉重的氛圍,她自己明明在不好受著,明明受到了衝擊。

大家都冷靜一些,冷靜一些再好好談談。

她需要梳理自己。

“那我沒什麼事,我就回去了。你好好睡一覺,不哭了,好不好?”

瑥羽站起身來,“好。”

楚樂儀不敢看他有沒有繼續流眼淚,點點頭轉身就走了。

瑥羽在昏黃的室內站了很久很久,久到他腿也酸了,再走路好像已經不能打彎了。

才低下頭看著手裡的襦裙,硬是擠出一個盡力溫暖的笑,“樂儀。”

昏黃的燭光搖曳不定,四周的寂靜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的身影被燭光拉得長長的,很孤獨。

“樂儀,我對公主說了,我愛慕她。”

他眼淚又湧出來,抽抽搭搭,好像沒有盡期。

“她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