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瑥羽公子留下用飯,廚房多備了菜,又加了松菌湯和烤茄子。

楚樂儀不喜浪費吃食,菜式已經是減過的了,原來還要繁雜。

兩人默默地進食。

楚樂儀拿開蟹釀橙上面的小橙皮蓋,用筷子戳了一下里面的黃澄澄的蟹黃送入口中,好鮮。

“你準備一下,後日就去玉章學府。”

瑥羽將嘴裡的多汁的炙羊肉極速嚥下,垂著眼眸朝公主點頭,“是。”

“明日你代我出去一趟辦點事。”

“去何處?”

“我有個鋪子,名叫珍寶閣,掌櫃貪了錢,你去讓他吐出來。”

這次公主讓他做事之前沒有嚇他,竟如此平和。

瑥羽對生意上的事情有自己的敏感,故而也放開了問,

“殿下,他是如何貪的?貪了多少?”

“私賣貨物不入賬,五百兩。”

她一點一點把蟹黃吃盡了,開始掏橙子裡第二層的蟹腿肉。

酸甜軟韌的口感在嘴裡蔓延。

瑥羽聽到正正好好五百兩的數目,有些奇怪,抬起頭來看見,她仔細品著那盅蟹釀橙。

他是不吃蟹的,每到蟹肥的秋天,瑥府中分到他院裡的蟹,都被他放在池中養了起來。

又到分蟹的時節了。瑥羽低下頭,忘了自己想問公主什麼。

“把他吊在房樑上。”

冷不丁的一句,瑥羽驚詫,疑心自己聽錯了。“什麼?”

楚樂儀已經品完蟹腿肉,繼續深挖底下的碎蟹肉。

這下她才嚐到了酒釀香氣,混著橙子香,

滿口鮮。

“他要是不承認,把他一根腿吊到房樑上去,繩索堅利些,塗上癢癢粉。”

“這未免太……”狠了些,瑥羽換了個說法,“殿下,他......他竟有那麼可惡嗎?他觸怒了您?”

“泥菩薩,別給他求情,他貪了我的銀子。”

楚樂儀不輕不重的看了他一眼,“五百兩,明天落日之前回來交給高嬤嬤,我派你兩個侍衛。怎麼樣?”

被叫了一聲泥菩薩的瑥羽熄了聲音,是啊,他自己還都自身難保,多餘為別人惋惜。

頓時心如止水的應下,“是。”

現在的她好可怕。

還不如睡著的時候恬靜,甚至在夢裡都比現在好。

瑥羽白皙的面板上猝然間點點紅暈,他腦子裡轟鳴:瑥羽瑥羽,你在想什麼呢,不許想那個夢!不許!不行!堂堂君子,怎可這樣去想一個女子!一定是被賀嬤嬤那幾本手札攪的,一定是!以前從沒有過什麼胡思亂想的,你這是怎麼了!你不許想!

食不知味,心火亂竄。

楚樂儀看瑥羽眼前的蟹釀橙始終沒動,所有菜他都撿過幾筷子,口味層次那麼豐富的蟹釀橙,他卻連象徵性的目光都沒給一個,她直勾勾的盯住瑥羽。

盯到他以為自己的心思被看出來了,如坐針氈。

瑥羽不吃,她正好愛吃,所以她跟他要,瑥羽應該不會介意的。

“我想要......”

“你不想!”“......那個橙子。”

雙雙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