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汾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見許以出來,瞥了一眼,“飯在鍋裡,自己端。”

倒是許以有些心虛的咳嗽了一下,討好的笑了笑,“哥,那什麼,我其實有一點點起床氣,那時候說話是有點衝,沒罵你的意思。”

“一點點?”

“嗯。”

許以理不直氣也壯的開口,凌亂的頭髮橫七豎八的翹著,臉上還帶著一點嬰兒肥,透露著少年的朝氣蓬勃。

張牙舞爪中也透露出一點可愛的意味。

許汾輕慢的在許以身上轉了一圈,半晌,縱容的回道,“嗯,一點點。”

他心想許以太小了,才16歲,還未成年,確實應該多照顧一下。

“哥,你今天有空嗎?教一下我做作業唄。”

許以從廚房端出飯菜,邊吃邊看電視,再抽出一點心思跟許汾聊天,一心三用,他成績不差,就是單純想纏著許汾。

“作業?”

許汾這才想起來,上一個輪迴的許以曾經也這麼問過,不同的是那時候的許以是小心翼翼的詢問,緊張的雙手都攪在一起。

結果自然是拒絕,那時的他懶的同沒必要的npc糾纏,也並不在意許以的感受,他現在還能清楚的記得,許以被拒絕後眼裡的失落。

彷彿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不過,他沒哭,至少沒在許汾面前哭。

“好。”

許汾剋制住心頭湧上的煩躁,很快的應了下來。

“哥,你真好。”許以敷衍的誇了一句,又把注意力都放在電視上,不時扒拉幾口飯,很是自在。

而許汾卻被晃了神,腦海中浮現的是上一次輪迴許以委屈的樣子,傷心的樣子,偷偷掉眼淚的樣子。

現在的許以遠沒有上一次時的偏執,瘋狂與謹小慎微,他展露在許汾面前的就是完完整整的自己,會耍小性子,會鬧脾氣。

這樣鮮活又自信的模樣,正是許汾動心的開始,只是那時的他太過偏激,把這當作對紀泠的背叛。

當作對感情的不忠,從而硬生生的把人折磨成這樣。

直到現在,許汾再也欺騙不了自己了,記憶可能會造假,但感情不會,喜歡就是喜歡,現在的他對紀泠無感。

無論從記憶的碎片中翻看多少次,見到紀泠,許汾也找不到心動的感覺,而親近他,更像是完成一種任務。

或者說是逃避,逃避許以緊追不放的喜歡,他對許以下不了手,因此才會嘴上說出那些沒用的威脅。

如果真起殺心,他從來不會說。

許以的偷親是他放任的,那時緊張的不止有許以,他也在試探,試探著自己對許以抱有什麼感情。

而事實是他心裡在期盼這個吻,甚至想要更劇烈一點,最好能完完全全嵌入對方的呼吸,徹底擁有這個人。

許汾對感情是很潔癖的一個人,他不能容許自己對感情有所背叛,在他的認知裡,喜歡一個人是一輩子的事。

為了掩飾他的慌張,也像是為了證明他的原則,許汾放任了許以的死亡,他站在樓上,親眼見證了許以的死。

那是種什麼感受,許汾也說不清楚,只覺得全身血液彷彿都堵塞了,冰冷刺骨,甚至有一種把那怪物分屍斬殺的衝動。

而後來他也確實這麼做了,許以的屍體沒被下葬,不知出於什麼心理,許汾利用道具復刻了一具屍體,交給了鎮長。

而他自己則把許以的屍體放在床上,看著許以的屍體看了幾天幾夜,什麼也沒想,卻什麼都想了。

再次被許以抱上,切實的感受到對方身體的溫度時,許汾描述不了那時刻的欣喜與慶幸,彷彿劫後餘生的喜悅。

像是歸還了他所有的生機與動力,扼住他咽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