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明,小鎮裡的人就一股腦的湧了出來,統一穿著深色衣服,腰間栓了一條白絲帶,頭髮梳的整整齊齊,無論男女,臉上都化著豔麗的妝容。

冷不丁一看,像是一群整齊的黑耗子,不同的是臉卻是亮麗的彩色。

鎮長混跡在隊伍的末尾,攙扶著他的妻子,面容滄桑,“蘭芝,你腿腳不方便,等下上山我揹著你去。”

蘭芝笑了笑,眼角的皺紋堆起,卻不顯的老氣,反而很有歲月沉澱的溫婉大氣,“不是我說你,這麼大年紀了,還逞什麼能,老實歇著去吧。”

鎮長也跟著笑了,他形同枯槁的手輕柔的撫上妻子的鬢角,“蘭芝,我這輩子最大的福氣就是娶了你,不怕你笑話,我這人最大的心願就是能一直賴著你了。”

蘭芝臉一紅,嗔怪道,“上了歲數的人了,怎麼還這麼肉麻,快走,等下我們落下隊伍了。”

按照以往的習俗,祭神節的前三天,人們應該迎神,頌神,叩神,而昨天的迎神出了點岔子,神沒有被迎接到小鎮內。

所以,人們只能去供奉神的廟宇內,歌頌它的功德,平息它的怒火,以保證明天儀式的正常進行。

李芽幾人也混跡在人群中,這個世界早就崩盤了,她們正處在迷霧中,暈頭轉向,稍不留神就會殞命。

想到拍下的‘證據’,李芽心裡稍稍安定,至少她可以用這個來威脅許汾,只要他還在乎許以,那許汾必然要受到她的制約。

原本她確實打算用道具來勾搭上許汾,可計劃趕不上變化,現在有了更趁手的籌碼,就沒必要浪費她的道具了。

三個小時後,小鎮居民陸陸續續的趕到了後山的廟宇,然後,他們驚奇的發現廟宇沒有了,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人群中一下子炸開了窩,“怎麼回事?難道我們供奉的神被氣跑了?”

“不可能,廟宇怎麼會自己跑,它又沒長腿,一定有人做了手腳,紀泠不是離這裡最近嗎?走,我們找他問問,這麼大動靜,我不信他一無所知。”

“對對,還是老三有智慧,走,走。”

人群中幾個熱血的青年帶頭走在前面,煽動的周圍人也跟了上去,他們一行人走了許久,才發現根本沒走多遠。

“老二哥,我們是不是在兜圈,這裡剛才走過了。”

“對,我也有印象,這個石頭還是我踹到這裡的。”

“不可能啊,後山我走了無數次了,哪裡長什麼草我一清二楚,怎麼可能迷路,更何況,我們小鎮內所有人都在這裡,就算我迷路了,總不可能都迷路。”

“不,不是,我們沒有在兜圈,剛剛來這裡的時候,那裡可沒有墳頭。”

眾人順著聲音主人的視線望去,前面草地上,憑空冒出了一堆墳頭包,上面整整齊齊的插著墓碑。

有人試探著走了過去,驚叫一聲,“鬍子哥,這,這,這墳墓碑上寫的是你的名字。”

“還有,這個寫的是柳二嬸的,這是小八的,那邊是老二哥的。”

眾人臉色一變,不可置信的一擁而上,憑著一股莫名的牽引,找到了自己的墳墓。

而此刻站在原地的,就只有鎮長和幾位玩家。

這時候有人喊了一句,“你們忘了嗎?我們早就死了,一百年前就死了。”

夜幕一瞬間籠罩著大地,墳墓上又跑出一團團綠色的鬼火,映照著每個人慘白慘白的臉色,遠處看,尤為瘮人。

眾人如夢初醒,小鎮為什麼經濟這麼落後,因為小鎮內所有的居民連同整個小鎮,徹底淹沒在了貧窮的歲月裡。

而祭神節,也是一個死而復生的藉口,目的不是祭神,而是重啟,是因為他們再次活到了死去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