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果被慕安洲刻意地吩咐了人,指揮得團團轉,小姑娘笨拙得很,完全沒有多想,一心惦記著要幫忙。

而慕安洲本人站在隔離室前,嘆了一口氣,拍了一下唐煜的肩膀。

“你外婆那邊有訊息了,她也發作了,在b市隔離室,老唐這邊,發作程度到了中期,應該是因為老唐做實驗受過傷,發作速度比其他人快一些。”

唐煜一動不動,死死地盯著玻璃窗裡唐霍平,男人頭髮有些花白,神志有些不清楚了,嘶吼著要去抓撓面板,又被束縛帶綁住。

但是餘光瞥見站在玻璃外的唐煜,變異中的男人瞬間閉上了嘴巴,還努力側過身去,擋住自己狼狽不堪的臉。

唐煜低頭時,似有水滴落下,他咬牙低聲回應,“嗯。”

慕安洲也知道,這個時候勸解什麼都是徒勞,得自己緩過勁兒。

他乾脆地說,“你在這好好陪著吧,旁邊幾個隔離室也歸你看著。”

慕安洲走出去幾步,才聽到一聲低低的,“……謝謝。”

他嘴角扯了扯,卻扯不出一個笑模樣。

他轉身又輸了密碼,去了另一個隔離室,他凌厲的眼睛看著躺在裡面的人,眼神逐漸帶著幾分心酸的悲痛,他狠狠抓了抓頭髮,“老楊啊……”

裡面躺著的,正是楊老。

楊老虛弱地睜開眼睛,抽搐時滾落的汗水糊住了他的視線。

慕安洲就操控著機械臂,給他擦擦汗,“老朋友,挺住啊。”

楊老嘶啞地張開著喉嚨,卻發不出聲音。

慕安洲和他共事多年,早就有了默契,“你是想問你學生吧?謝清辭他……也倒下了,現在在山下隔離室。”

慕安洲苦笑:“你們這對師徒,怎麼都不讓人省心呢?連發作時間都是一模一樣。”

他認真懇切的視線,落在楊老身上,“千萬不能倒下,老楊你實驗室那堆東西可都靠你了,末世後無法種植的原因還沒找到,你難道不想要親自解決嗎,你可是咱紅洲最厲害的生物學家,你徒弟還差得遠呢……”

他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努力掩蓋他惴惴不安的內心。

慕安洲和楊老曾私下聊過,他們默契地發現了一開始就埋下的隱患——

在蘇芒可以看見的未來裡,駐紮明光基地多年的楊老,始終無影無蹤。

楊老這三個月,都抱著這是最後一天來活的念頭,在努力地給學生、研究員傳授經驗。

很難想象一個面臨死期的人,如此大公無私、溫和坦然得像是無事發生。

如今終於在喪屍病毒前倒下,楊老甚至覺得有種靴子落地的感覺。

只是想到山下的謝清辭,楊老死死地咬緊牙槽,硬生生地挺過了這一陣,脊柱寸寸粉碎般的痛楚。

芒果總是感覺到惴惴不安,她被牽著手往前走,仰著頭去看夜幕中,嘰喳的喧鬧飛鳥。

小短腿沒注意踢到石渣,差點被絆倒。

幸虧身邊的護衛隊反應快,一把就把孩子提溜起來,幼崽無辜可憐的表情,像極了被拎著後頸的小貓崽。

護衛隊看著芒果稚嫩可愛的臉蛋帶上了疲倦,心軟片刻,但是想起慕安洲的吩咐,還是狠狠心,把孩子輕輕放在地上。

護衛隊:“芒果,我們還要把這裡的裝置,搬到26實驗室。”

芒果跟著點頭,卻聽見一聲嘆息,她瞬時又雙腳離地,被擁入香軟的懷抱中。

席明悅朝著護衛隊側了側下巴,“休息吧。”

護衛隊指揮小崽做的工作,不過是把裝置到處搬來搬去,繁瑣又麻煩,護衛隊還時不時催促著幼崽清點數量,主打的就是一個,別讓孩子多想。

席明悅沒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