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麼意義呢?”

石千眼神裡透著憤恨和不解,“你們又憑什麼來質問我?”

劍客平靜地聽完石千近乎咆哮著說出來的這段話,期間沒有打斷他。他拎著這把劍,身後如血的殘陽照在漆黑的劍身激不起一點色彩。“你曾見過這劍,也曾見證了這把劍跟隨顧未央很多年,卻不知它是岐山開爐的第一柄劍。很多人把顧未央看作大逆不道的逆賊,也有人把他當作蓋世的英雄,卻極少有人還記得,他是岐山首徒,是大夏劍聖的第一個弟子。”

劍客自顧自地說,娓娓道來:“他當然會死,無論是以讓人聞風喪膽的魔頭還是被天下劍師追奉一生的耀眼的身份。但他不該死在一個為了使畸形王朝繼續苟延殘喘的陰謀裡。你知道麼,顧未央至死都不肯讓他最堅定的追隨者知道那一戰的訊息,不肯接受岐山弟子的馳援。而你們,你們這些敵人,或是叛徒,又豈敢以這樣卑劣的手段殺死他?”

劍客的眼眸明亮,明亮到比天上的殘陽還要耀眼,他的聲音依然平靜但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

石千此時此刻如鯁在喉,他掙扎著想要站起來,眼角的皺紋隨著他的動作扭曲著:“他是魔鬼!也是英雄!可是你們如今的復仇,又能為他做什麼?他已經死了!復仇又能算什麼?”

石千手舞足蹈,一副瘋魔姿態,竟有兩道熱淚在眼角流滾而下,“他一生無敵於世,最後竟是為了守住那一道門而絕路,竟是…竟是在那群滿口天下蒼生的偽君子面前選擇成為聖人!”石千劇烈地咳嗽著,他的表情極為醜陋且恐怖,竟是在大笑,“他可以不死的,可他選擇了去死!選擇了把我們這些叛徒的喉嚨狠狠扼住的方式去死!”

石千哀嚎著伏地,殘陽早已入山,悽冽的寒風肆意的嘲弄著他雜亂的絲絲白髮。

“所以我不原諒你。”劍客輕聲道,“石千,你本是洛馬鎮一個普通的酒肆掌櫃。十六年前甯越之亂,漠北羌人趁亂而入,你的性命為他所救,殺你妻兒的仇也因他得報,甚至你槍主的名號也是因他而獲。也許你說的對,他太驕傲了,驕傲得彷彿不屬於這個世界。但即便這世界要他死,卻不應該有你這樣的人外他背後下手…這世上最沒資格害他的人卻在他背後舉起了刀。”

“所以我,不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