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子翼風塵僕僕拎著工具箱帶著滿臉疲態邁進靈丹妙藥的門的時候,楚奕晨剛慢慢地喝完手裡那杯酒。

祁子翼努力地擠出一個微笑送給已經認識555宿舍全體成員的服務員姐姐,不是因為他不喜歡女生,只是因為這一天下來太累,累到他只想活動自己的眼睛和麵部肌肉不想開口說一句話。他拐進裡間,在那張最大又最熟悉的桌子上看到了室友們的面孔。準確來說沒有“們”,因為雲瀟然是臉朝下睡的。

祁子翼真的很累,他看著安靜的楚奕晨和更安靜的雲瀟然,用眉毛髮起了問候:我來了。

楚奕晨眨眨眼:我知道了。

祁子翼用頭指了指趴倒的雲瀟然:雀雀喝多了?

楚奕晨點點頭,把手指放在嘴唇上表示噤聲:睡著了,動作輕點。

祁子翼躡手躡腳輕輕放下手裡東西,慢慢坐在楚奕晨旁邊指了指一桌子酒杯:都是你倆喝的?

楚奕晨搖搖頭,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面前唯一一個酒杯。

祁子翼肅然起敬心說雀雀你牛掰啊,開啟手機備忘錄開始打字給楚奕晨看:好累我不想動,要不讓他多睡一會,你陪我再坐一會?

楚奕晨仔細看完沒有遲疑點點頭。他站起來去外面吧檯給奔波了一天的祁子翼拿酒單。祁子翼呆呆地坐著看楚奕晨拿回來的酒單,放空了大腦不想思考。

祁子翼很安靜,因為累。和雲瀟然、秦依川吃完飯之後的整個下午他都在和同班同學在滇池採集水樣,換了三四處地方,每隻小箱子裡的空瓶罐最後都沉甸甸的。體力和腦力都在下午的活動裡被壓榨乾淨了。

楚奕晨很安靜,因為雲瀟然睡去之前講的那個故事。酒精是人情緒的放大器,無論情緒的好與壞,在酒精的催化下人往往都會說的比平時更多、更貼近當時的想法。楚奕晨知道雲瀟然講了這樣一個故事是要表達某種情緒,可究竟是什麼樣的情緒呢?什麼樣的情緒能和他所說的模糊的美感相符呢?

雲瀟然很安靜,因為他在安安靜靜地小憩。

服務員姐姐給他們端上來已經不知道第幾輪的雞尾酒,期間有些好奇地看了他們三個一眼。大概是因為今晚的他們相比往常格外安靜。

祁子翼和楚奕晨對視一眼,緩緩地抬起酒杯在燈光下輕輕碰杯。疲憊的人,思考的人,入睡的人。有時候場合和人物就是這麼巧妙,大家心照不宣地不必非要用語言表達些什麼,畢竟很多時候人的心總是不夠平靜來感受一個其實很美好的夜晚。

燈光和夜色交織,窗外綠植的寬大葉面上有水珠順著葉片中間的脈絡滴滴垂下,落成一條水線。

這個時間點怎麼會有露水呢?祁子翼託著下巴納悶到。他看著水珠慢慢的越來越多,從葉邊撒下的水線也越來越密集,聽著水珠擊打地面的聲音終於察覺到什麼不對勁了。

這是下雨了……祁子翼苦笑著扶額。窗外一道閃電驚雲而起,短暫幾秒後傳來沉重的雷聲。

來得頗急的雨勢和雷鳴驚起路人和客人一片呼聲,躲雨的人群頂著點點溼跡的外套緊緊地站在屋簷下,空氣一時間變得潮溼而清冷,雨打葉落,一派人聲嘈雜中透出一股淡淡的寧靜。

雲瀟然揉著頭重新坐了起來,睡眼惺忪,呼吸間帶出了酒的味道。他被周圍隱隱約約地各種聲音吵醒了,睜開眼看了看發現了祁子翼,說到:“哇,你終於回來了……作業做完了嗎?”

祁子翼像小雞啄米那樣快速上下點頭:“做完了當然做完了,跑來跑去一整天還沒做完那能行麼?”他關切地摸了摸雲瀟然,“剛到的時候你睡著了就沒吵醒你……怎麼會喝那麼多?還好麼沒事吧?”

楚奕晨則是問到:“感覺怎麼樣?我去給你點一杯熱的東西喝?”

雲瀟然擺擺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