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這個事是她乾的。

或者也不能說是她乾的,是梁珊乾的。

梁珊雖然是她,可也不完全是她。

對梁珊來說,湯姆不是湯姆,他是伏地魔。這個世界也不是真實的世界,是個童話故事。這個人生也不是真實的,反正她是一點都沒有自己還活著的感覺。所以她殺了人,卻只覺得興奮,因為她殺的是伏地魔。伏地魔死了,他本來就應該死,他被寫出來就是要死的。

她跟梁珊不一樣,兩個人早就不一樣了。在她小時候,每天都要不停的幹活,拿著幾乎比她還要大的刀削土豆剝洋蔥,每天手都浸在冷水裡,兩隻腳從膝蓋起都是溼的,裙子永遠不幹。她不能哭,不能抱怨,不能生氣。蘇珊的大手又厚又粗,一巴掌扇過來可能會打死她。

她沒有時間去思考,沒有時間去想這是哪裡,要不要離開這裡。如果你看見過那些街邊喝醉酒的男人會站在那裡拉在街上走的十一二歲或者更小的小女孩的時候,就算是天天被蘇珊打,她也不會離開那個廚房。

那些女孩其實也是出來做工的,那個時候沒有多少工作的機會,很多孩子生出來就死了,沒有人在乎他們的死活。

當她抱著幾乎跟她一樣高的蘇珊的酒瓶小跑著去給她打酒的時候就只有一個念頭:她現在還活著,還活著就有希望,不是嗎?

梁珊沒把這裡當成是真實的世界,對她而言這裡卻是她生活了二十幾年的世界。

她拖著鐵鍬大步向山坡上走。

——‘梁珊’才是她應該忘掉的,不然她早就活不下去了。

第 34 章

山坡上什麼都沒有。

葆絲很快冷靜下來,提著鐵鍬下山回到酒館,第二天白天的時候又來了一次,把這周圍五百碼的地方來了一個地毯式的搜查,一直到太陽下山了光線不好了才回去。

經過一天的尋找,她只能承認,湯姆很有可能還沒死。

想到這個就讓她不寒而慄。

在那片山坡上只有幾顆子彈殼,還有一些地方濺上了血。如果不是這些血跡,她幾乎要以為那天晚上的事都是一場夢了。

她處理了那些沾上血的枯草和土地,回到酒館收拾了行李就直接回了倫敦。

聖誕節假期很快過去了,她從教會醫院搬了出來,房子也已經整理好了,傢俱商把做好的傢俱都送來了,她在戈德爾克山谷的家裡的東西也都送過來了,她花了一個星期才把所有的東西都塞進這個小房子裡,現在房子裡的東西太多了,鄰居來作客的時候驚訝極了。

“葆絲,你為什麼不扔掉一些呢?”

她沒有說,房子裡擠得這麼滿,她的心裡才會好受一點,不然她就會想起現在家裡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她在教堂受了洗,神父給她起了一個教名:安。

在那天傍晚,她跪在神父面前懺悔。

神父捧著聖經站在十字架前,問她:“安,你犯過什麼罪孽嗎?”

她握著十字架閉著眼睛說:“是的,神父,我犯過罪。”

“那麼,你要懺悔嗎?”神父說。

葆絲沉默了,神父沒有催促她,也沒有讓她離開。過了很長時間後,她說:“神父,我的罪在我的心底,無法說出來。”

神父仍舊慈悲、平靜的垂著眼睛,好像並沒有看到她,又好像知道她的心事似的。他說:“那麼,你知錯了嗎?”

“是的,神父。”

“那麼,上帝原諒你了。”神父的手輕輕撫過葆絲的頭頂,然後在她面前劃了一個十字。

一直緊繃的神經陡然放鬆,葆絲膝蓋一軟跌坐在地板上,緊閉的雙眼不停的滑下淚來。

神父捧著聖經,開始念:“……你們不要論斷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