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動,對王小姐問道:“請問小姐,為何以為太醫院無人?”

王小姐看了看父親一眼,這才說道:“太子得的是真心痛,這種病用藥無非是栝樓、赤芍、枳實、當歸、葛根、紅花、川芎、丹參、黃芪九種而已。但是用藥如用刀,需要分清病情輕重,更要對症下藥。太醫院的方子並沒有錯,但是用的是預防的方子,太子如今已經病重如斯,要是不用重藥,還是使用以前的方子,那吃藥跟沒吃豈不是一回事?所以小女子才說太醫院無人。”

沈子成淡淡的說道:“王小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太醫院裡國手如雲,那些老御醫如何不懂這個道理,若是病人是常人也就罷了,偏偏那是太子,要是出了什麼差池,到時候就算是滿門抄斬都不為過。這些御醫哪裡敢改方子,用重藥?他們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罷了。”

王小姐嗔道:“醫者父母心,既然懸壺濟世,無論是做御醫還是江湖郎中,病人的病情才是最重要的,難道因為身份不同,就不敢對病人用藥?那還做什麼醫生?”

沈子成笑道:“三國時候,華佗先師說要用利斧劈開曹孟德的腦袋,為他治療頭疼,最後卻被曹孟德疑心華佗要刺殺自己,將華佗斬殺,連他的青囊書都湮沒於世。華佗先師自然是為了病人考慮,但是病人是否能夠領情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沈子成還有一件事沒說,馬皇后知道朱元璋的暴虐脾氣,自己病重的時候為了不拖累御醫,堅決不看病不吃藥,最後很快就死去了。這位皇后自然是沒的說。但是從這件事也可以看出來,假若馬皇后看病之後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那些御醫們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同樣,現在的太子朱標也是朱元璋得寵的兒子,給朱標用藥就等於是在拿自己的腦袋去賭命。御醫也是人,總是要為自己打算的。

王小姐還想說些什麼,王德芳在桌子底下拍了拍王小姐的胳膊,不叫她再頂撞沈子成。沈子成呵呵一笑:“大家吃菜,來來來,喝酒!”

酒過三巡正到酣處,忽然小疙瘩滴溜溜的跑了過來:“少爺,有一位康名遠大人派人送來一封書信,要給王老爺子親啟。”

王德芳問道:“信使何在?”

小疙瘩眨巴眨巴眼睛:“他放下書信就走了!”

王德芳接過書信拆開看了幾眼,臉色頓時大變,將信件遞給王小姐之後,王小姐的臉色倒是很平靜,但是隱隱也有不屈之色。沈子成詫異的問道:“王老丈,出了什麼事情?不妨說出來大家商議一下,或許我沈子成還能幫老丈的忙呢?”

王德芳慘然一笑:“多謝沈公子的好意,只不過……唉……家醜家醜啊!”

沈子成也不願揭別人的傷疤,就住了口。沒想到王小姐倒是頗有個性,對沈子成說道:“我們王家上對得起天地,下對得起自己良心。沒有做錯事,怕什麼?”

王小姐仔細一說,沈子成便明白了。

原來王夫人和那位康名遠的夫人是表姐妹。而那位康名遠是戶部的一個小官,大概也就是七八品的官員,以前兩家走的頗近。王夫人和她表姐便分別跟兩家的老爺子說,讓王小姐跟康家的兒子訂了親。

那時候孩子們也不大,康名遠見王小姐生的眉清目秀,又是聰明乖巧。王德芳是太醫院惠民藥局的副使,雖然沒有品級,但是也算是國家編制內的公務員,就和王家結下了這門親事。

可沒想到,如今太醫院出了事,王德芳牽連在內。康家為了怕惹上麻煩,這些日子連門也沒登過。

今日打聽到王德芳從大內親軍都督府放出來,便派人送來一封書信,大意是說現在王德芳只不過是草民一個,而康家無論如何也算得上是官宦人家,兩家門不當戶不對,要是王小姐開春嫁過去的話,不能做正室,只能做個偏房,要是王家不同意的話,就此解除了婚約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