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眼前所陳列的糖果狂喜地凝視。最後,母親替我買了一些東西,並付錢給魏格登先生。

母親每星期進城一兩次,那個年頭僱人在家看小孩幾乎是聞所未聞的事,因此我總是跟著她去。她帶我到糖果店買一點糖果和小點心,已成為一項慣例。經過第一次之後,她總讓我自己選擇要買哪一種。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錢是什麼東西。我只是望著母親給人一些什麼,那人就給她一個紙包或一個紙袋。慢慢地我心裡也有了交易的觀念。某次我想起一個主意。我要獨自走過那漫長的兩條街口,到魏格登先生的店裡去。我還記得自己費了很大氣力才推開那扇大門時,門鈴發出的叮噹聲。我著了迷似的、慢慢走向陳列糖果的玻璃櫃。

這一邊是發出新鮮薄荷芬芳的薄荷糖,那一邊是軟膠糖。顆顆大而鬆軟,嚼起來容易,外面撒上亮晶晶的砂糖。另一個盤子裡裝的是做成小人形的軟巧克力糖。

後面的盒子裡裝的是大塊的硬糖,吃起來把你的面頰撐得凸出來。還有那些魏格登先生用木勺盛出來的深棕色發亮的脆皮花生米——1分錢兩勺。自然,還有長條甘草糖。這種糖如果細細去嚼,讓它們慢慢融化,要不是大口吞的話,也很耐吃。

我選了很多種想起來一定很好吃的糖,魏格登先生俯過身來問我:“你有錢買這麼多嗎?”

“哦,有的,”我答道,“我有很多錢。”我把拳頭伸出去,把五六隻用發亮的錫箔包得很好的櫻桃核放在魏格登先生的手裡。

魏格登先生站著向他的手心凝視了一會,然後又向我打量了很久。

“還不夠嗎?”我擔心地問。

他輕輕地嘆息。“我想你給我給得太多了,”他回答說,“還有錢找給你呢。”他走近那老式的收款計數機,把抽屜拉開,然後回到櫃檯邊俯過身來,放兩分錢在我伸出的手掌上。

母親曉得我去了糖果店之後,罵我不該一個人往外跑。我想她從未想起問我用什麼當錢,只是告誡我此後若是不先問過她,就不準再去。我大概是聽了她的話,而且以後她每次準我再去時,總是給我一兩分錢花,因為我想不起有第二次再用櫻桃核的事情。事實上,這件我當時覺得無足輕重的事情,很快便在成長的繁忙歲月中給我忘懷了。

我六七歲時,我的家遷到別的地方去住。我就在那裡長大、結婚成家。我們夫婦倆開了一間店,專門飼養外來的魚類出賣。這種養魚生意當時方才萌芽,大部分的魚是直接由亞洲、非洲和南美洲輸入的,每對賣價在5元以下的很少。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第2卷:靈魂最深處的感動——善心如水(13)

一個豔陽天氣的下午,有一個小女孩由她的哥哥陪同進店。他們大概五六歲。

我正在忙著洗滌水箱。那兩個孩子站著,眼睛睜得又大又圓,望著那些浮沉於澄澈的碧水中美麗得像寶石似的魚類。“啊呀!”那男孩子叫道,“我們可以買幾條嗎?”

“可以,”我答道,“只要你有錢買。”

“哦,我們有很多錢呢!”那個小女孩極有信心地說。

很奇怪,她說話的神情,使我有似曾相識之感。他們注視那些魚類好一會之後,便要我給他們好幾對不同的魚,一面在水箱之間走來走去,一面將所要的魚指點出來。我把他們選定的魚用網撈起來,先放在一隻讓他們帶回去的容器中,再裝入一隻不漏水的袋子裡,以便攜帶,然後將袋子交給那個男孩。“好好地提著。”我指點他。

他點點頭,又轉向他的妹妹。“你拿錢給他。”他說。

我伸出手,她那緊握的拳頭向我伸過來時,我突然間知道這件事一定會有什麼下文,而且連那小女孩會說什麼話,我也知道了。她張開拳頭把3枚小輔幣放在我伸出的手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