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以前的關係不尋常。她打量我們辦公室的那個表情,活像女王巡視殖民地。偏巧你們出去吃飯回來,又被璐璐迎面撞上。你可別跟我說,你沒察覺到賀靜宜看你太太的目光有多不友好。如果是一段早就結束的關係,她真沒必要表現得那樣。我能看出來的東西,璐璐怎麼可能沒有感覺?”

那天賀靜宜的突然造訪,以及在安達寫字樓下與甘璐的那個相遇,尚修文當然清晰記得。

賀靜宜詫異地打量外面有些擁擠的開放式辦公區,全然不理會公司職員好奇的目光。她視線掃過所有人,然後走進他與馮以安共用的辦公室,卻並不坐下,目光停留在他辦公桌上放的照片上。

那是他與甘璐去馬爾地夫度蜜月的合影。他穿著白色襯衫,甘璐穿著熱帶風情的大花吊帶長裙,兩人並坐在海上屋的露臺上,他的手攬著她的肩,金色夕陽灑在他們身上,甘璐對著遠方笑得十分開懷,而他正注視著她的那個燦爛笑容,嘴角含著一個微笑。這張照片是尚少昆幫他們拍的,他和甘璐都十分喜歡。

馮以安當然察覺到了賀靜宜那個長得有點兒奇怪的注視,他同情地對尚修文使個眼色,抽身出去了。

“靜宜,今天突然過來,有什麼事嗎?”

賀靜宜似笑非笑,再度打量他這間小小的辦公室,然後目光落到他臉上,“我們在這兒談嗎?還是另外找一個安靜點兒的地方吧,馬上也到吃飯時間了。”

尚修文的確不想讓她在公司裡待下去,於是點頭同意。兩人下樓開車去了一間西餐廳。各自點餐後,賀靜宜只草草吃了一點兒就停下來,似乎有些喟然,“修文,我沒想到你現在安於這樣的小本生意。”

“一個人能適應各種環境並不是壞事。”尚修文閒閒地說。

待賀靜宜提出讓安達為億鑫年後即將在本地展開的投資專案做建築鋼筋供應時,他一口回絕了,“靜宜,你如果不是頭一次為億鑫主持專案,就應該清楚,這樣規模的投資,沒必要與代理商談供應合同,直接讓廠家參與招標就可以了。”

“你認為我可能你你舅舅去合作嗎?”她冷笑一聲。

“你沒理由恨他。他跟你當年並沒有利害衝突,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

賀靜宜哼了一聲,並不再談吳昌智,“你是因為這個提議來自於我才拒絕的吧?”

“錯。”他平靜的回答,“對我來講,生意就是生意,只有合理與否,不存在個人好惡成分。”

“你變了,修文。”賀靜宜大睜著一雙美目凝視著他,“從我們再次見面開始,你就一直跟我使用外交辭令。我只能推測,你一直恨著我。”

“我沒恨過你,靜宜,更不用說一直了,過去的事讓它過去吧。”他啞然失笑,“看到你現在事業成功,我為你高興。”

“可是看到你這偏安一隅、暮氣沉沉的樣子,我不可能開心得起來。你為什麼就不能抓住這個機會重新做一番事業呢?為你舅舅賣命能有多大發展?上次在J市,我就已經對你講了,你就算幫他,也沒法扭轉旭昇的局面。”

“我對我現在的生活狀態很滿意,不打算做什麼改變。至於旭昇,我能理解你為億鑫工作所站的立場。”

賀靜宜冷笑一下,“修文,如果你不這樣強調你滿意現在的生活,我或許倒真的會認為,你確實已經淡忘了過去。”

尚修文只得苦笑,“你一向喜歡憑直覺進行推理,也許能得出不尋常的結論,但可靠性就差了點兒。”他看看手錶,“不早了,我得回去工作,走吧。”

賀靜宜開車將他送到樓下,恰好碰見甘璐與馮以安出來。

尚修文在一瞬間幾乎有些莫名的緊張,然而接觸到甘璐沉著鎮定的神態,他完全放下心來。

可是,似乎正是那次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