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刀,穿透錦衣裘袍令人遍體生寒。

夜天溟停下腳步:“人人都知道卿塵是從七哥府中出來的,七哥待她也十分上心。”

夜天湛眸底溫冷,說道:“你既然知道,便最好收斂些。”

夜天溟卻道:“可惜有些東西我是志在必得,今天先和七哥打個招呼了。”

夜天湛冷哼一聲,他畢竟涵養極深,尤其亦不欲在延熙宮生事,即便怒火中燒也只淡淡說道:“如此我便奉陪到底。”

隻言片語,卻如冰雪磨成的利刃,與夜天溟狂妄的挑釁針鋒相對,擦肩而過的對視幾乎迸出灼人的火花,夜天溟若無其事的道:“看到七哥動怒當真不容易,只不想竟是為了一個女人!”

夜天湛反剪雙手目視他離開,那一瞬間,眼底溫潤春水翻作三九寒冬,寒意陡生似劍,那銳光看得卿塵心中震懾,然而他回身卻對卿塵緩緩一笑:“你沒事吧?”

卿塵搖頭道:“沒事,我得趕快回致遠殿了。”

“卿塵……”夜天湛眉間微微蹙起,叮嚀著說了句:“在宮裡處處要小心。”

卿塵靜然垂眸,太子一事雖處置未明,但所有的格局已然開始變動,身處機要中樞,她憑著一種直覺便能察覺,便如方才夜天湛和夜天溟簡單幾句話,又豈止是隻為眼前這點兒小事,沉默後她對夜天湛說道:“七爺,什麼都不要做,尤其是為我。”話也只能說到這裡,她不再多做停留。

夜天湛看著卿塵轉身邁入雪中,似是想喊她,但又沒有出聲。紛紛攘攘的飛雪很快在倆人之間垂下無邊無際的幕簾,卿塵的身影消失於茫茫雪幕中時,夜天湛極輕的嘆了口氣,抬手處,一片薄雪落入他的掌心,轉而化作了晶瑩的水滴

瀚海闌干百丈冰

這冬天的第一場雪停停下下,竟持續了幾日,靜謐的寒夜紛紛攘攘覆了一地,襯的月色更多了幾分清寒。大明宮中層層起伏的琉璃金頂上厚厚著了一層雪,彷彿整個化為一個素白的世界。

白雪掩抑了一切,一切又在雪中靜靜的滋生,沒有人察覺,也無從察覺。

夜已深沉,卿塵卻還未睡,一手握卷靠在床頭細細翻研,身上搭著一件狐裘,狐皮色澤柔順堪與戶外白雪爭光,映的她雪膚如玉淡淡瑩瑩。

夜天凌前日差人送了這件狐裘過來,卿塵看會兒書,下意識的伸手撫摸,便想起夜天凌堅實的懷抱,一樣帶著暖意的呵護,層層包裹在身邊,叫人從心底生出踏實。如今每日站在太極殿中,眾人間看到他挺拔沉定的身影,便感覺一切事情都沒有難的,時時刻刻都有著希望,她可以等可以忍,不知不覺裡,他的影子已經那樣深刻的鐫刻在心底,隨著光陰愈染愈濃。

屋中桌上放著數冊醫書,數日之內,伊歌城中患病人數再增,這場突如其來的疫情,就像是洪水猛獸毫不留情的吞噬著人們的生命,日演日烈。苦於沒有試驗設施和醫藥條件,卿塵知道的許多西醫西藥派不上用場,便在中醫之中詳盡鑽研,以期能有新的發現。

轉眼至三更,卿塵熄燈睡下,剛迷迷糊糊間,聽到窗外好像有人輕聲叫道:“郡主,郡主……”聲音輕急,依稀像是碧瑤。

卿塵披衣下床,開了門,見碧瑤只穿了件雲錦長袍,雪地裡瑟瑟發抖,一見卿塵出來,撲前拜倒:“郡主,你救救我們姐妹,求你……求你……”

卿塵急忙拉她起來,低聲喝道:“你這是幹什麼,竟敢深夜私來致遠殿?”

碧瑤跪在雪裡只是不起:“我們沒有辦法,只能來求郡主了。”

卿塵見她如此,知道定是出了事,一邊扶她一邊沉聲道:“別驚動了他人,先進屋來。”

碧瑤方隨她起來,卿塵看她冷得瑟縮,找件衣服給她披上:“出什麼事了?你慢慢說。”

碧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