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做,先就對不起生養你的父母。再者,殿下身邊那些朝事軍務已夠他勞神了,不管府裡以前是什麼規矩,現在既然有我在,我不想有這樣的事再給他添亂。”

千洳那柔軟的,帶著絲微啞的聲音悽然說道:“千洳知道,千洳可以永遠不讓殿下見著自己,只求王妃別趕我走。”

極深地一絲嘆息,那淡雅的聲音又道:“好好歇著吧。寫韻,你跟我來。”

門軸輕響,卿塵帶著碧瑤和寫韻出來。見白夫人和吳總管都在,站下說道:“白夫人,差人好生照看著這邊,別輕待了。”

白夫人答應著,卿塵回頭問寫韻:“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寫韻斂眉答道:“但憑王妃作主。”

卿塵不語,蹙眉看她。寫韻一愣,頓時醒悟,以前的路是身不由己,現在生死去留,所有的都是自己說了算啊!她略有些激動,道:“寫韻想等……等千洳姐姐身子好了再走。”

卿塵微微一笑,點頭道:“好,需要什麼便找白夫人取,牧原堂那裡我會書信過去。”想了想,又將手中那包金針遞給她:“這個送給你,你很有天分,以後好好學。”

寫韻雙手接過了那金針,竟像是在夢中一般。

天都最大的醫館,有著最好的名醫,牧原堂開醫科招弟子,是男女都可以入學的,難道她真的也可以去學醫術嗎?寫韻抬頭,正遇上那雙清澈的鳳眸,秋水瀲灩,潛靜裡帶著絲鼓勵的笑意,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能不能入了醫科還要看你自己,牧原堂也不收無用之人。回頭我叫碧瑤給你送幾本醫書過來,若有什麼不懂的可以隨時來問我。”

寫韻俯身便拜了下去,語中哽咽:“多謝王妃!”

卿塵挽手將她扶起來:“既然選了這個,以後定然還要吃苦,到時候別為今天后悔。”

“寫韻絕不會後悔。”一聲堅決的回答,似是充滿了希翼,讓一旁的白夫人看得疑惑,眼前這雙向來溫順的水杏清眸竟是從未有過的明亮,她不得不承認這時的寫韻,是她見過最美麗的一刻。

夜天凌負手站在窗前,看著遠遠水榭上杏黃的紗幔被微風揚起,金線繡成的細紋遊走在清淡的雲中,湖光瀲灩,倒映著琉璃般的天色。

他的心思一時還沒自朝堂上收回,轉瞬又想了過去。殷家,竟如此根深勢大,千層萬層密不透風。虧空看起來查的一帆風順,但從上到下都有人護持得滴水不漏,竟沒有一個多餘的人能動。溟王的黨羽一一落馬,不過是湛王也樂得見此情形,順水推舟罷了。

初時洶湧波濤如今化做細水緩流,更何況天帝也有了撤手之心。權傾百年的仕族閥門,天帝要動他們也得斟酌萬分,一個不好,便是進退兩難的局。

夜天凌眼底掠過冷芒肅殺,然冰冷如澌的神色卻在抬眸時微微一斂,明淡水色中卿塵沿著水榭靜靜走來,竹廊低影在她身後清遠曲折,迴繞湖中,如同一幅淡淡的畫卷。

在夜天凌看向她的時候,卿塵似是無意抬眸,潛靜的一絲星光微銳,如水,幽幽一晃,掠過幾絲飛花飄旋在望秋湖上。

“不去看看?”卿塵撫開緲縵輕紗走到夜天凌身邊,淡淡開口問道。

“不必了。”夜天凌亦頗不在意地道。

“那我便做主了。寫韻喜歡醫術,也頗有些天分,她想去牧原堂學醫,過幾天便送她去。千洳還是留在府裡,就依舊住思園吧。”卿塵轉身在旁邊坐下,輕咳了一聲道。

夜天凌垂眸看她,輕輕將手撫上她後背:“為什麼?”

他手心溫熱的順撫讓胸臆間的滯悶鬆緩許多,卿塵道:“千洳說,她來了凌王府四年零十一個月二十五天,你什麼時候去過她那裡,穿什麼衣服,說什麼話,她每次都記得清楚。她知道你不在乎她,但她可以記一輩子,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