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難,無計可施,只好去求了相公,讓他體諒我不得法子,先允我住進東院,也只是這一陣子的事,過段日子,我尋個住得不適的藉口再搬出來,必定還是讓新妹妹住進去的。”

戚如南微有不忍,道:“我也知道此次當真是委屈嫂子了。既然嫂子已經搬進了東院,那我這邊斷沒有讓嫂子再搬出來的理,只是娘要是問起……”

容迎初道:“我也想到了這一層,為免太太怪罪,我已經命人把西、南兩院都收拾乾淨了,弟妹如若要為新妹妹佈置新居,可以從中選擇一處。”

戚如南不想惹得婆婆不快,又真心實意想幫容氏,想一想便道:“如此也好。要不這樣,我去向娘回話時,只管如實告訴娘你的苦衷便是,想必娘也不想在此節骨眼上多生事端。至於選擇哪個院子給韋家小姐,我還要問準娘。”

容迎初略略顯出猶豫來,訥訥道:“那就有勞弟妹了。只是,若太太不喜歡迎初住進東院,為免太太遷怒弟妹,弟妹還是讓她找迎初來問話好了,迎初自會親自向太太交代。”

戚如南微微一笑,道:“我知道嫂子的難處,自會替嫂子說話的,你不要擔心。”

容迎初將得意之色掩蓋於感激的神情之下,向戚如南欠身道謝。

待容氏走後,戚如南心事重重地走進內室之中,看到相公柯弘昕正在伏案苦讀,她輕聲吩咐了相公的近侍書童青槐出去為主子換一杯熱茶,方悄悄走到相公身後,伸手輕柔地為他揉起肩膀來。

柯弘昕正沉浸在書本學問之中,戚如南的動作倏地唬了他一跳。他抬起頭來,看到妻子後略放鬆了神情,道:“心之官則思,思則得之,不思則不得也。為夫如今滿腦子都是孔孟聖言,不知娘子進來,娘子也不言語一聲。”

戚如南道:“正是看你在這苦讀了許久,想進來提醒你該用膳了。用功是好事,可別累壞了身子。”

柯弘昕眼睛仍是不離書本,道:“考期日近,為夫自然要多多用功。你讓他們把飯菜送進來便好,我就不出去吃了。”說完,又埋頭看書,過了一會兒,見妻子並沒有回應,方才覺得奇怪,回頭看去,只見戚如南正交抱著雙臂在那兒苦思冥想著什麼。他忙拉過妻子的手,問道:“南兒,可是出了什麼煩心事了?”

戚如南在相公身旁的楠木椅上坐下,蹙眉道:“自從馬家把大嫂認為義女後,孃的心緒就一直不太好,今日一早便到韋將軍府裡去了,臨行前找我說話時,臉上便陰沉得緊。我從來沒見過娘這個樣子。剛才大嫂過來說她搬進東院裡去了,我心裡更犯愁了,這事要讓娘知道,不知又會怎麼著惱了。”

柯弘昕道:“你該不會是想著要替大嫂擔著此事吧?”

戚如南嘆一口氣,道:“娘這樣與韋將軍家定下大伯的親事,也完全沒有顧慮大嫂的顏面,我早就覺得此事深有不妥。如今大嫂成了馬家的義女,怎麼說也跟從前不一樣了,娘還是堅持要和韋將軍家結親,我總擔心著會鬧出大事來,可娘主意已決,我也不好深勸。如今大嫂在韋家小姐過門前搬到東院去,我也知道她心裡怎麼想的,為顧全馬家的顏面也好,為坐實自己的名分也好,她這樣做也無可厚非。”

柯弘昕皺一皺眉,正想說什麼,卻聽外頭傳來管事周媽媽的恭迎聲:“見過大太太,大太太萬福。”他聞聲後,忙從座上站起,和妻子一起走到外廳去迎接母親。

苗夫人一張臉上滿是凝重,眉頭緊鎖,目內似有陰雲無數,看得旁人不自覺地心生不安。

戚如南伺候她在南窗主位上落座後,便在下首坐下,強壓著心頭的惴惴不安,小心翼翼道:“娘,新大奶奶的院子,可還是按原來說的修葺佈置?”本是想問婆婆到韋將軍家商談的結果,可看婆婆的臉色不好,又不敢直接問,只好繞了一個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