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的百姓不知凡幾,官府卻無力約束。

要說好事,倒也有一則。

御史臺推官崔衍知,經大理寺查實,受長白餘孽構陷,才處於進退兩難,在當時的情形之下已經竭盡所能做出最好的安排,實不算瀆職。鑑於崔衍知同崔相的父子關係,理當避嫌,故而將他調離了御史臺,改任京畿提點司監察推官。

牆外知秋的嚷蟬比任何時候都呱噪,青杏居里卻相當安寧。

節南的箭傷已好得差不多,除了鳩佔鵲巢的煩惱,時時擔心睡到一半身旁就會多出一個人來,基本不再有讓她頭疼的事。或者說,都由王泮林出面擋了,她能好好養上一陣,吃得好睡得香,連身上的毒熱也似乎沒那麼厲害了。

時隔半個月,節南這日有約,精心打扮了一下,帶著碧雲,久違得要出門去。在院子裡碰上了書童,他身後挑夫挑著兩擔子書。

書童瞧著節南,就呆了呆,很實誠地誇她,“你打扮起來真好看。”

碧雲護主,瞪圓了眼珠,“我家六姑娘本來就好看,不打扮也天生麗質。”

書童老氣橫秋,“才不是,她不打扮的話,看著就野氣,不服老天爺的。”

“誰說的?我可信命了,不過我這人常許願,一定叫老天爺多多實現我的願望就是了。”節南哈哈笑。

書童揉揉腦袋,“嘖嘖,這叫信命的?”突然拉長脖子,往王泮林暫居的客廂看了看,湊近節南跟前,“老夫人那兒你什麼時候去一趟?她可是家裡的大主母,只要你想進王家門,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總要見面的。”

“也不是不能去。”節南想好了,“不過,不能由老夫人隨口一喚我就上門,既然老夫人已知我是趙侍郎的侄女,這見面就得講規矩了,再等等吧。”

“可是音落她呃!”書童斜眼兒瞧見王泮林從節南的屋裡出來,還穿著一身青綢裡衣,分明才睡醒的模樣,嚇得開始打嗝。

節南迴頭瞧一眼,面不改色,叫上碧雲就走了。

“呃九公子,那個……六姑娘出門了。”書童趕緊讓挑夫放下擔子,催人快走,才打嗝道。

“我瞧見了,她約了人吃好的,卻不肯帶我。”王泮林哀怨的語氣,歪頭瞧見地上兩大撂書,眯起眼,“五公子這是跑了媳婦捉兄弟,要讓我吃書度日麼?”

書童想起來,替王雲深傳話,“五公子說了,這些書裡都有他做的註解,九公子讀完,就剩一半功課了。而且五公子還說,九公子要是叫苦他也管不著,橫豎少一個不少,連少一個媳婦他也無所謂,更何況他的學生多呢。”

王泮林墨眼明曜,“少一個媳婦也無所謂麼?好得很,我總會叫他後悔說這話的。”

書童不敢應,只是搬起書往客廂走。

“送這屋裡。”王泮林卻指指節南的屋子。

書童張張口,到嘴的話變成,“五公子說花花近來變得有些任性,能否送這兒待一日,說不準會乖些。”

“不能。”王泮林想都不想就拒絕,“那小子太能裝可憐,他要來了,小山眼裡還有我麼?”

“可是”書童小心翼翼,“九公子和六姑娘都同屋而居了,成親是早晚的事……”

“誰說的?”王泮林卻打斷書童的話,“別說成親,就這麼賴著,她都能無視我。那姑娘心裡明白得很,我與她哪兒是簡單定下名份就能解決的事。”

書童傻眼,脫口而出,“男婚女嫁難道還不夠?”

王泮林倚門抱臂,“我要名份何用?我要她一顆全心一顆全腦仁,一條全命,三魂七魄繞指柔,為我生為我死,歡亦痛,痛亦歡,永不棄我!”

娘咧!書童咽一口口水,心想,九公子這是要找六姑娘報仇吧?聽著滿滿都是拼命啊!

王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