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城門口的熱鬧,呂太傅府前很冷清。人們開始猜測,如果三皇子這一去凱旋而歸,太子之位是不是就得換了?對支援太子的呂家可就得躲遠些。還有人覺得如果三皇子敗落,北戎殺將過來,就快亡國了,還走什麼關係?先往南邊逃吧。

呂太傅聽著有關義兵集結並離城的彙報,不加置否,反而問道:“我讓人帶話讓太子妃回來,她怎麼還不回來?”他已經多次得到訊息,太子對太子妃粗鄙不堪,太子妃飽受凌虐,可是太子妃本人竟然從來不送信過來求救。他知道這個孫女心高氣傲,越是悲慘越不想回來,大概怕丟臉。他只能一次次地讓人去傳話,太子妃一次次地不理。

來人小心地說:“太子妃說,懷了孕就回來。”

呂太傅嘆氣:“讓她先回來!”實在不成,找個假孩子也行!太子妃一回來就說懷孕了,然後弄出個孩子來。這種事平常的時候無法操作,可是在戰亂之時,就好辦了……當然,也不會那麼輕而易舉,至少,太子在這之前得出事才行……

呂太傅又思索了片刻,說道:“讓人順著現在的流言,傳揚鎮北侯已死,沈家軍覆滅,北戎已經逼近!讓我們的人在朝上建議遷都!”人挪活,樹挪死。一旦遷都,那就天下大亂了。太子要是出什麼意外,就不會那麼扎眼……你竟然敢如此對我的孫女,罔顧我這些年對你的扶持,怎麼能不讓你付出代價?!

於是朝上呂氏官員開始大肆宣揚戰事的惡劣,又過了幾天,東北方面讓人送來了北戎入境的奏章,引起了朝野的極大恐慌。

幾千北戎人越過山區,進入了平原。匆忙糾結起來的平民在陳里長等義兵和輕傷的傷兵帶領下,去攔截敵人。義軍雖然人數有了兩萬人之上,但大多是農人,就知道揮個鋤頭,與北方的戰鬥民族一交手,就被打得落花流水。許多人見對方一亮長刀,轉身就跑,陳里長喊破了嗓子也沒用。於是首次交戰南人潰敗,北戎人搶劫了一個村莊,殺了沒有跑掉的人,臨走時燒了房屋。

地方官員嚇得連發奏章,誇張地描述北戎的強大和迅猛,說本地無法阻擋,要求朝廷快派正規軍。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如果對這路北戎棄之不管,就是平遠侯截住了西路北戎,沈家軍的殘餘與北路敵人相持不下,這路東北敵軍也會抵達京城。一時間,有朝臣大聲疾呼遷都,要皇上先避開敵人,轉都南方。並且引經據典,說了許多遷都則生,不遷都則亡的歷史事例。天子乃天下最為重要的人,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稍有危急就該避開,何況現在局勢已經如此惡劣?

一片嘰喳中,皇帝下令皇宮開始收拾細軟,以備不測。

四皇子在皇陵也沒有心思繼續寫他的權謀論了。他憑著記憶,畫了一張地形圖,掛在牆上天天看一會兒,想象幾方的動作和進展。

丁內侍可心慌了,他天天在外面走動,聽到了無數壞訊息,這日在門前接了蔣家送來的月供,匆匆跑進來,低聲對四皇子說:“聽說東邊沿海也有北戎了!不久就會過來了!殿下,您快給皇上去信,要求回京城吧!”

四皇子嗯了一聲:“不急,再過兩天。”

丁內侍皺著眉:“那……那會不會來不及了?”

四皇子一笑,可又輕嘆了一聲,坐在桌邊,拿起一本週易釋語看了起來。

丁內侍著急,雖然知道四皇子讀書時不能打攪,可還是小聲地說:“方才接蔣家的東西時……蔣家也帶信來,說您的外祖讓殿下儘快回城……”

四皇子抬頭:“哦,我讓他們派人參加義軍,他們可是做了?”

丁內侍點頭:“來人說蔣家派了嫡系蔣六公子,帶了五十多家丁去投了平遠侯。”

四皇子頷首:“這樣就好,這時候可不能無所表示。”

丁內侍擔憂:“雖然平遠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