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一眼,嬌聲吩咐道:“月容留下,你們都退下吧。”

殿內眾人皆齊聲應是,無聲退了下去。

月容是她自幼一起長大的貼身侍女,剛被接入宮中。她體貼地扶起楚玉,低聲問道:“小姐,不,娘娘,時辰不早。奴婢服侍娘娘沐浴更衣吧?”

楚玉嬌羞點頭,由月容服侍著沐浴過,換了輕軟薄透的衣衫,端坐妝臺前輕輕梳理著長髮。

月容看看琉璃鏡中楚玉微微泛紅的容顏笑道:“娘娘今晚真美,奴婢看著都捨不得眨眼睛呢。”

楚玉佯作生氣道:“好你個小蹄子,敢打趣本宮,看本宮要怎麼罰你。”

月容笑道:“好好好,奴婢知錯。娘娘便罰奴婢服侍您一輩子好了。”她湊到楚玉耳邊,低聲打趣道:“若是皇上見了。可捨得移開目光去?”

楚玉羞紅著臉,起身追著月容便佯裝要打,月容笑著躲來躲去,主僕兩人笑作一團。

突然。門外傳來太監的聲音:“啟稟淑妃娘娘,皇上有旨,讓淑妃娘娘早些歇息。別歇太晚乏了身子。”

楚玉驀然愣住,等那傳旨的太監已經走遠。方怔忡問道:“月容,他這是。什麼意思?”

月容輕聲喚道:“娘娘?”

“月容,他不會來了,對嗎?”楚玉淚流滿面喃喃問道:“他寧願讓我獨守空房,也捨不得讓那個女人傷心難過,對不對?”

月容臉色微變趕忙捂住楚玉的嘴,小聲道:“娘娘請慎言!若是被人聽去了,皇上怪罪下來,該如何是好?”

楚玉深吸一口氣,胡亂拭著臉上的淚,呵的一笑道:“沒關係,沒關係!來日方長,我已經在他身邊,我現在名分上已經是他的女人,總有一天,我會重新站在他的心裡。”

她一把拉住月容的手,滿懷期翼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這麼多年的情份,豈是那個女人可比的?我會等,我會等的。月容,我會等到那一天的,是不是?”

月容流著淚點點頭,小心勸道:“皇上說不定政事繁忙,不能得空。娘娘,要不,您先歇著吧?您前幾日才受過傷,皇上也是一番好意。”

楚玉吸吸鼻子,用力抿抿嘴,笑道:“好,我們早些歇息。明日,本宮還要向皇后娘娘請安,不能誤了時辰。”

第二日寅時末,楚玉便已經打扮妥當。

因為還未舉行冊封大典,淑妃服飾尚未制好,楚玉便穿了一身寶藍色嵌銀絲蝶形暗紋宮裝,外罩同色廣袖衫。烏髮高高攏起梳了高髻,簪了金累絲嵌寶石蝶戀花壓鬢,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

楚玉望著鏡中自己:鵝蛋臉,肌膚瑩白細膩,柳眉杏眼,眉目含情;瓊鼻櫻唇,欲語還羞。她輕輕一笑,貝齒微露,兩頰現出淺淺酒窩,為鏡中美人兒添了幾分俏皮之色。

月容抿嘴一笑道:“娘娘,時辰差不多了。”

楚玉點點頭,款款起身吩咐道:“將本宮前幾日繡好的福袋拿來。”

月容微微曲膝,從榻側小几內將明黃色繡雙龍戲珠的福袋取出,放入描金漆盤中,跟在楚玉身後向鳳儀宮走去。

天還很黑,路旁的宮燈未熄,照亮足下白玉石板的宮道。

鳳儀宮內已是燈火通明,楚玉一眼便看到正等在廊下的樸桐,頓時感覺心中一痛:昨夜皇上果然歇在了這裡!

樸桐見楚玉前來,連忙小跑幾步上前請安道:“奴婢給淑妃娘娘請安。”

楚玉微微一笑道:“樸總管平身吧。皇上和娘娘可起身了嗎?”

樸桐微躬著身子,臉上滿是笑容回道:“啟稟淑妃娘娘,皇上剛剛起身,正準備上朝。”

兩人正說著,裡面傳來腳步聲。樸桐連忙告了罪,快速進殿,不多時便跟在南宮越身後再次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