蠶變成蛹,又從蛹變成飛蛾一樣。只要把人稍為移動一下時空,他就變成另一種形式了,他就以另一種形式言談舉止了。”

尋影對此大為稱讚:“太神奇了,簡直就是一個神話,老先生,這可不可以說是一個神話?”

那聲音顯得很嚴肅,沒有半點的玩笑成分:“當然,神話不是編出來的,而是造出來的,所有的神話就是這樣創造出來的。”

無比死靜,是死了的寧靜。

尋影沒有內容的思索了許久。那聲音沒有管他彷彿他有的是時間陪他思索。尋影終於說話了:“按照你的說法,我彷彿還有一個世界,那……那個世界是什麼?”

那聲音道:“你本來屬於現實世界,那是讓你產生的世界。”

尋影迫不及待地催問:“那還有一個世界呢?”

那聲音道:“是一個虛擬的世界!”

尋影不解地問:“虛擬的世界是什麼世界?它不是人待的地方?不是人間?”

那聲音顯得有些為難:“像是人待的地方又不像是人待的地方,像是人間又不像是人間,我通常叫它‘一半人間’。”

尋影顯得十分焦急:“老先生,求你了,給我一個確切的答案好不好?我的思想裡容不下任何模稜兩可。”

那聲音城府一笑:“這得問你自己,你是我的試驗品,你就應該把你在‘一半人間’裡面生活的感受彙報給我,用你的經歷去詮釋‘一半人間’。”

尋影倒莫名其妙地笑,是苦笑:“你這樣未必太不負責任了吧?你把我弄到這個世界裡來,居然不管好歹,要是我在這個世界裡面死了呢?那你不就害了一天人命?”

那聲音有些得意:“如果不這樣,那就創造不出神話。”

尋影喃喃地道:“的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又朝那聲音道:“不過,你把我的記憶全部洗掉了,我怎麼彙報給你聽?”

那聲音開始為難:“的確,這是我疏忽了。我洗掉你在‘一半人間’的記憶為的是重新灌輸你在現實世界的記憶,我倒把這點給忽略了。”

尋影這時有些生氣了:“你這人,怎麼這般蠻不講理?每一個人的記憶對每一個人來說都是彌足珍貴的,你怎麼忍心把我在現實世界的記憶也洗掉了呢?”

那聲音頗感冤枉:“你錯了,你在現實世界的記憶不是我洗掉的,而是你自己丟掉的。現實世界是辛苦的黃連,‘一半人間’是爽甜的糖塊,是你自己覺得黃連太苦了主動放棄的,又因為糖塊太甜了,甜得你置身甜中以致忘記了其他事物的存在。這可怪不得我。”

尋影承認:“真是這樣嗎?要是這樣的話,這事就很難辦了,那麼有沒有其他辦法讓我重新體驗?”

那聲音自言自語:“這小子這時正處於零記憶狀態,賦予他現實記憶,他就會忘記‘一半人間’的記憶,我就無法瞭解人在‘一半人間’的感受,我的研究就不會得到完滿的成功;如果賦予他‘一半人間’的記憶,我給他洗了那麼久的腦也就白乾了。”

尋影建議道:“要不這樣,你告訴我我在這兩個世界裡生活的概況,讓我替你權衡一下你該怎麼辦,行不行?”

那聲音覺得只能這樣了:“好吧!我先告訴你,你在現實世界的情況——在現實世界裡,你是一個愛情的執著追求者,於是你總是在負愛前行,但又總是被愛所傷,播下了愛的種子,但從未收穫過。就如同吳剛在月宮中砍了一輩子的桂花樹,也得不到嫦娥的青睞。那是一種赤裸裸血淋淋的痛苦,你喊天天不應、喊地地不靈,彷彿有人在掏你的心、挖你的肺。你驚惶盲目得如同瞎了眼睛,於是你不斷流浪,流浪的盡頭是居無定所,是愛情沒有歸宿,只有起點沒有終點。直到有一天你筋疲力竭溘然長逝。總之你只能痛苦地守候著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