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二梅一溜煙就跑回去,稍後拎著三條臘肉出來。

沈安接過,不容拒絕的把繩子掛在張八年的手中,說道:「看看,這可是上好的豬肉,肥瘦相間,大半是肥肉,一口下去,那油就迸發出來,爽啊……那瘦肉有嚼頭,還不柴……」

張八年覺得渾身不自在,可聞言還是不禁看了手中的臘肉一眼。

臘肉的外表看著有些灰黑,但油脂在外面覆蓋了一層,灰黑中透著油脂的白,就像是一位藏在深閨中的少女,欲拒還迎……

「這肉用淘米水洗洗,再丟進水裡煮一炷香的功夫,隨後蒸了,最後切片……下酒是好菜,下飯更是……不說了,回家去慢慢體會,若是想吃了,記得回頭……」

張八年皺眉出了沈家,上馬,一路往皇宮去。

他的騎術精湛,單手控韁毫無壓力。

等進了皇城司後,他才發現自己竟然一直拎著那三塊臘肉。

他微微皺眉,想把臘肉扔掉,可最後卻鬼使神差的吩咐道:「弄半塊,按照沈安說的做來。」

半個時辰後,陳鐘的口供全部出來,臘肉也來了。

切好的臘肉隨意的夾起一片,當空看看,竟然有些半透明的味道。

一股子香氣縈繞在鼻端,張八年吃了一片。

香。

那種熏製的香味先在口腔裡打了個轉,然後咀嚼一下,油脂就出來了。

那油脂帶著肥肉的香味,加上熏製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張八年抬頭,眼中有訝色,吩咐道:「弄一壺酒來。」

這臘肉竟然讓他不肯獨食,要麼是下飯,要麼必須有酒。

一手拿著口供仔細看,一手夾肉喝酒,等把口供分析完之後,肉盡,酒光……

贊!

吃了一頓臘肉,張八年帶著口供去見趙禎。

一路行走在宮中,那些內侍和宮女無人敢和他對視,都低著頭,彷彿前方來的是洪水猛獸。

張八年冷冷的看著前方,直至出現了陳忠珩。

「有緊要事。」

張八年和宮中的這些內侍沒有什麼交情,也不可能有交情。

陳忠珩也冷冰冰的道:「官家剛吃了午飯,你快些說,晚些官家要打個盹。」

張八年一邊往殿內去,一邊說道:「這個盹打不了了。」

趙禎已經有些精神不濟了,見他進來就問道:「可是找到了?」

張八年說道:「有人抓到了陳鍾,送到了沈家,臣剛才去拿了人回來訊問,已經得了結果。」

趙禎的睡意一下就消了,「說吧,我聽著。」

「陳鍾和沈安有了衝突就一直耿耿於懷,邙山軍出發後,樞密院有人暗中把訊息告知了陳鍾,陳鍾就令人私下和遼人會面,通報了邙山軍去遼境之事……前幾日他又令人去找遼人詢問訊息,結果被潑皮目睹……陳鍾就出逃,在新鄉被人給抓住了。」

趙禎厭惡的道:「召集宰輔們,商議處置之事。」

稍後宰輔們來了,得了訊息後一致要求處死陳鍾。

「……陳鍾家人當全數流放瓊州,不如此,不能警示後人!」

韓琦的心中怒火升騰,若是陳鍾就在身前,他定然要飽以老拳。

「臣等附議!」

趙禎滿意的道:「好,如此就處死陳鍾!」

命令下達,自然有人去執行,趙禎嘆息道:「先前陳鍾逃竄,大家都束手無策,可沈安只是懸賞了一萬貫,不過是幾天罷了,這人竟然就被送來了,可見財帛動人心,讓人不知該喜還是該愁。」

曾公亮說道:「陛下,百姓的教化要如同春風化雨,非一朝一夕之功,再說……恕臣直言,一萬貫,臣也心動了……